26.一念天，一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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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件事是生在名流聚集的跑马场, 附近的警察来得很快。</p>

待到协助完他们完成敛尸后, 王沉庚带着6曼汝离开了赛马场。</p>

在赛马之前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哪里还有人能安心留下来观马赛，马赛也就自动延期了。</p>

“作为警察局长, 你不用留在那处理案子吗？”</p>

6曼汝和他主动打趣道。</p>

“在我心里你远比案子重要，我得先把你送回家才能安心办案。”</p>

王沉庚一丝不苟地认真回答着,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说了多么动听的一句情话。</p>

“汝汝, 饿不饿，今天是我没安排妥当, 要不要路上买些什么先垫垫肚子？”</p>

王沉庚看着街边的酒楼茶馆贴心问道。</p>

“嗯，不是很饿，现在回去应该正好可以吃饭。”</p>

6曼汝柔声回答后来了一个转折。</p>

“不过……”</p>

“说允许你叫我汝汝的！”</p>

听他叫了半天, 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添了个小名的6曼汝略微有些气急败坏。</p>

“……不好听吗，汝汝？”</p>

“以后不允许其他人也叫你汝汝, 这是我对你的特别爱称。”</p>

“好吗？”</p>

王沉庚虽然一直问她, 看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但话语里不容置疑的强势语气已经把他的霸道本性暴露无疑。</p>

一听这话，6曼汝就知道不会让她轻易纠正回来了, 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p>

左不过取的也是她名字里的一个字，本来就好听的紧, 作为小名那也使得。</p>

“对了, 还有件事。”</p>

王沉庚的声音也陡然严肃了起来。</p>

“什么事？”</p>

听他这么严肃, 6曼汝也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 侧耳倾听。</p>

“……你觉得齐自清长得怎么样？”</p>

“什么？！”</p>

6曼汝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来什么岔子, 听错了言语。</p>

王沉庚以为6曼汝是真的没听清还特意认真地再重复了一遍。</p>

“我说你觉得今日见的那位齐自清长得怎么样？”</p>

“你看上他了？”</p>

6曼汝忍不住脑洞大开，脑补了一出警匪之间，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p>

唐朝时就有好那一口的人，还会自称龙阳君或是断袖君。</p>

现在一个男人那么关注另一个男人的美貌还专门来向她询问，莫不是还想要来得到她这个未来原配的同意或是支持吧。</p>

这么说来，前几日对她表的忠心，诉的爱意都是假的咯，一时间6曼汝的脸愈变愈黑。</p>

6曼汝脸黑，王沉庚的脸比她更黑，活像憋了隔年的宿便那般又臭又黑。</p>

“你在胡说些什么！”</p>

王沉庚急急地大喘了几口气后才耐下性子，憋住了都已经跑到口边的三字经。</p>

他哪里是自己看上齐自清，他那是怕6曼汝看上齐自清。</p>

不得不说，两人的容貌在这儿上海滩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他面色冷如煞神，活到这般大还真就没几个追求者，或者说是没几个追求者敢到他面前来现眼。</p>

但齐自清那就了不得了，脸上永远挂着不到眼底的假笑，惹得一帮瞎了眼的小姑娘跟在身后，穷追不舍……</p>

再加上，嗯……6曼汝之前也瞎过眼，他这不就更担心了嘛，遂才有了刚刚一问。</p>

早知汝汝竟会那般想他，他就，他就换个方式问了！</p>

呸，现在他只要想到在6曼汝心里居然把他和齐自清凑成一对，他胃里就直犯恶心，那个娘娘腔！</p>

“我怎么可能……和，和他有关系！”</p>

“没关系就好。”</p>

6曼汝也在心里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她虽还不爱王沉庚，但结果要是输给一个男人，那她也得呕死。</p>

“他长得很漂亮。”</p>

6曼汝先是给齐自清的容貌下了一个结论。</p>

“容貌昳丽，颜如舜华。”</p>

齐自清是一个眉眼精致的妖冶形美男，和王沉庚的俊朗清冷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p>

他虽看起来男生女相，但斜飞入鬓的剑眉却又英气十足，化解了那份女气。</p>

“你也觉得他很好看！”</p>

那你不会也喜欢上他吧！</p>

王沉庚一听这回答就急了，没想到6曼汝居然会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p>

“……那你觉得他和我比又如何？”</p>

闻言，6曼汝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原来男的对于自己的容貌也是这般在意的吗？</p>

和女生相比，这份攀比心也是不输多少了。</p>

虽然内心惊讶，但6曼汝还是老实回答了。</p>

“就我个人而言，我更欣赏你的容貌。”</p>

6曼汝直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当初初见王沉庚时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p>

剑眉星目，身形朗朗，浑身透着一股清冷劲，看起来却又一身正气！</p>

啧，如今想来也是撩人得很……</p>

“此话当真？”</p>

王沉庚不禁笑得咧开了嘴，还带着一身傻气，愣是半点民国贵公子的风范都不要了。</p>

“当真！”</p>

“这么说来，两人之间你是更喜欢我咯？”</p>

“……”</p>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6曼汝再木也该回过味来了。</p>

“这可不一定……”</p>

“……”</p>

王沉庚握着方向盘的手被吓得一滑，车轮一下打转，差点冲到街角的馄饨摊子上。</p>

“我不管，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这辈子都只能喜欢我一个男人！”</p>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婚期不远了吧。”</p>

王沉庚也没打算让6曼汝回答他，免得听到更让他糟心的答案，自顾自地自个儿往下说。</p>

“就定在今年秋天，你可以好好想想婚礼要怎么办了，西式还是中式都可以依你。”</p>

“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p>

6曼汝刚准备开口说看他表现就被王沉庚一句话又给顶了回来。</p>

“你先别说，回去再好好想想，日子还长，过几日我得了空再来接你去玩。”</p>

“行了，到了，你先下车吧，我还要去忙案子就不进去和6伯父6伯母打招呼了。”</p>

王沉庚快地跑下车替6曼汝开了门。</p>

“离齐自清远着些知道吗？”</p>

“他真不是个好人！”</p>

王沉庚拍了拍6曼汝的脑袋正欲把她推进6宅大门时，被她一下反手治住。</p>

“嘿，你想干什么呀！”</p>

“我还能不能开口说句话！”</p>

“……你说。”</p>

“今天的这个案子还牵扯到了杜总统的独子。”</p>

6曼汝小声地把舞娘和她说过的话告诉了王沉庚。</p>

“你查案的时候小心些，必要时可以来找我？”</p>

“你担心我？”</p>

6曼汝嘴角一抽也不知该对着王沉庚再说些什么了。</p>

合着她说了半天他最关注的是这个！</p>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左不过这个案子也查不出行凶者，只是债有头，冤有主，我想那厉鬼也不会无故盯上他们一群人，我只想弄清真相而已。”</p>

“行了，你走吧！”</p>

见目的达到，6曼汝半点都不带怜惜地挥了挥手想把王沉庚赶走。</p>

谁知王沉庚笑了笑，站直后掐住了她两条胳膊把她压在铁门上，脑袋慢慢地低下来最后磕在她颈窝上，深深地嗅了嗅。</p>

“汝汝，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这辈子都只能喜欢我一个，知道吗？”</p>

“好了，回去吧。”</p>

王沉庚时间掐得极准，在6曼汝生气爆的下一秒向后退开了步子，一骨碌地钻进了车子，快地远离了6宅。</p>

气得6曼汝一腔邪火不知该往何处泄，恨恨地握着拳头走进了6宅。</p>

“师傅，您今个儿可算是回来了，可让徒弟我好等啊！”</p>

金元宝听见门口的动静，放下手上的大鸡腿，回转过身看着6曼汝阴阳怪气道。</p>

“哟呵，不是还打算随我办完事再回山上当和尚的吗，怎么如今这么放肆还啃起鸡腿来了？”</p>

“就这态度，你还想着去接你师傅的班，成为静慈寺的一代新住持？笑话！”</p>

6曼汝本来燥火就够旺的了，现还被金元宝这么一刺激，就差原地爆炸了，不把他喷秃噜一层皮下来她都不信6。</p>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p>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p>

“那你知道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什么吗？”</p>

这会子，6曼汝倒是被他给逗乐了。</p>

“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p>

“好好学着吧，小屁孩！”</p>

“你，你！”</p>

金元宝脸色咋红，半是羞半是恼，他还真是不知道还有这句话，如今看着盘中的鸡腿，食欲都没有刚才那般好了。</p>

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先把鸡腿啃完，他现在都已经对佛祖不敬了，要是再浪费了农民伯伯的粮食那恐怕就要罪上加罪了。</p>

不得不说，金元宝只要对上6曼汝就没赢过，今日又是撞在了枪口上，再次替王沉庚挡了劫。</p>

两人这边刚吵完，6母就听着声寻过来了。</p>

“怎么啦，怎么啦？”</p>

“我刚刚好像听见是你们俩在吵架？”</p>

“没有的事。”</p>

6曼汝和金元宝对视一眼后，齐齐摇头。</p>

“囡囡啊，净和是你从静慈寺里带回来的徒弟？”</p>

“你为道他为佛，你们怎会……？”</p>

“哦，算不得正经徒弟，他是老主持托付给我的，现以算不上是和尚了。”</p>

6曼汝不顾金元宝快要抛上天的大白眼，简单地向6母编造了一个收徒的经过。</p>

“姆妈，你不要管他叫净和了，人家现下既已归俗，就该已俗世之名去称呼。”</p>

6曼汝勾着6母的胳膊娇声说道。</p>

“你叫他金元宝就成！”</p>

“……好名字！”</p>

6母一愣后，欢喜地连唤几声，叫的金元宝的脸色变幻莫测。</p>

因着6父临时去北平出了趟公差，家里本来也就6母和6曼汝围桌吃饭，现在新加了一个金元宝也算和谐。</p>

深夜，闺房内，6曼汝侧卧在床昏昏欲睡至际，一阵阴风撩得窗帘上下翻飞。</p>

6曼汝的眼睛唰得一下快睁开，脑子里瞬间就恢复了清明。</p>

这种气息隐隐有些熟悉……</p>

“青青？”</p>

“是我，小姐。”</p>

青青阴柔的声音飘飘悠悠地传到6曼汝耳中。</p>

“你不在张雨柔身边呆着，来我这干嘛？”</p>

“……我已经找到我的董郎了。”</p>

“虽他历经几世，早已改头换姓，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是他！”</p>

说到此处时，青青恶狠狠的声音中还带了几分哽咽。</p>

真是情到深处，纵使恨极，也是爱极……</p>

这份感情6曼汝现在还不懂，更体会不了，但这不妨碍她理解。</p>

“你想要做什么？”</p>

“我的董郎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一个自私至极的恶人，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任何人！……”</p>

也不知她是为自己的过往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儿而心痛万分，竟开始淌起血泪来了。</p>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p>

6曼汝没有打断青青关于那段悲惨过往的絮叨，直到她停下来才问出憋在心里的疑问。</p>

“我知道九转回魂阵的幕后者是谁了。”</p>

“昨日，张雨柔又去找了杜大少，妄想倚靠他来再报复你。”</p>

“哦，之前的那个锁魂铃就是从他那引荐的人手上得的。”</p>

青青的话语颠三倒四，但还是没妨碍6曼汝拼凑出一个近乎完整的真相。</p>

张雨柔对王沉庚彻底心死后，又被6曼汝一激就彻底地放下往日的清高和脸面了。</p>

暗自去找了看似对她上心的杜大少，谁知人家却只想玩玩她，再加上是自个儿送上门的不知廉耻的东西，就更是浑不在意了，带回家玩了一宿后就被破布一卷地从后门给扔回了张家。</p>

在两人卧房里胡搞之际，青青自是不想跟着看的，就在杜宅里到处转悠。</p>

这一转悠，不仅让她又见到了昔日旧情人，还被她现了藏在屋底里的秘密，毕竟鬼魂有穿墙入地之能，一切摆设都阻碍不了他们。</p>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6曼汝琢磨了半响才开口道。</p>

“你的董郎今生姓杜，还是国民大总统？”</p>

6曼汝摸了摸下巴，有点兴奋了。</p>

“你确定是他设的九转回魂阵？”</p>

“正是。”</p>

青青害怕6曼汝不信她的话开始急躁。</p>

“我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我到时，他正好在密室里逼迫一个道士装扮的人再次启阵，那个道士也应了。”</p>

“不过，我觉得那个道士应该是个假的，或是功力不到家。”</p>

“哦？”</p>

“你怎知？”</p>

“我昨日突然见他，一时失态直接冲到了他面前，那个道士什么反应也没有。”</p>

6曼汝咂了咂嘴，这道士和齐云观的观主倒是相像，怕是瓶里半瓶水也无，倒是晃荡得响亮。</p>

好样的，老子在家招鬼，儿子在外撞鬼！</p>

这次她要是不好好整治她们都唯恐堕了她玄学大师的名号！</p>

“你先回去，此事牵连重多，我先思量一下。”</p>

“……你放心，会留给你报仇的机会。”</p>

“谢谢小姐。”</p>

青青道完谢后，悄悄的从窗口飘走。</p>

隔日一早，6曼汝刚走到楼梯拐角时就听见金元宝的“哇哇”怪叫。</p>

“你一大早的嚷嚷什么啊！”</p>

6曼汝抬起纤手掩住嘴，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p>

“师傅，救命啊！”</p>

金元宝哀嚎一声，屁滚尿流地从沙上爬起。</p>

“汝汝早上好！”</p>

王沉庚一边把金元宝往沙上又压了压，一边笑得纯良地和6曼汝打招呼。</p>

“咦，你怎么在这儿！”</p>

不是说好了过几天再来找她吗？莫非案子破得那么快？</p>

6曼汝想到昨夜刚知道的那些消息，略一思索决定先和他透个底。</p>

“那帮公子哥一个比一个怂，我刚往鬼魂那引了引，他们就受不住了一个招得比一个快。”</p>

王沉庚想到昨日调查出的事，脸色冷了下来，早知道查出来的是这档子事他就不该往下查，那帮人真是……也活该！</p>

6曼汝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自己昨天猜的八九不离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