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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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只，老虎？”宁志和刚配合着给黑点点换了药, 转头就看到笼子里三只伤痕累累的大猫。</p>

“慢点儿, 不要凑太近。”林医生提醒秦越, 秦越的手差点儿就伸笼子里去了。</p>

秦越帮着保安一起把笼子往兽医院后面空旷的场地推, 救护中心建成以来第一次迎接大型的食肉动物，和想象中的场景差了太多太多。</p>

“嗷~嗷呜~”死气沉沉的老虎们甚至没有兴趣打量周围场景的变化, 缩在一起互相舔舐着皮毛。</p>

又是被人类伤得遍体鳞伤的动物, 反反复复遇到的每一件事, 都是大同小异。</p>

瑜书把黑点点放在小床上休息, 跟在一群人身后一起看看可怜的大猫。</p>

“喵呜~喵呜~”黑点点观察着远去的老虎，倒是没有纠缠。</p>

“喵呜~喵呜~”侧过身体看到笼子里的小灰兔，它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 往架子上靠近了一点儿。</p>

小灰兔紧张地快啃食最后剩余的一点儿叶片：瑟瑟抖~</p>

“行，就放在这里。”兽医院建造相当科学, 基础布置也都很完善。</p>

林医生选好地方让保安们各自散了回去。</p>

宁志和要在兽医院大厅守着以防有什么突事件, 能参与救助老虎的就没有几个人了。</p>

两名摄影师很是老实地待在角落, 不作打扰。</p>

在救护中心门口还只是大致扫视了一遍老虎们的伤处，亮晃晃的灯光下这些就显得更明显了。</p>

“呜~嗷呜~”太过亮堂的灯光让老虎们不太舒服, 它们拖着伤处扭动身子, 藏在笼子的角落, 低着脑袋战战兢兢。</p>

秦越端着一个大盆从外面走进，刚才宁志和就提醒他老虎们的食物食堂已经送过来了。</p>

把盆里特制的肉末均匀地倒进给三只老虎喂食的小盆, 小心翼翼推到老虎们的身边。</p>

“呜~”闻到食物的味道, 老虎凑近闻了闻, 退了回去。</p>

等一会儿，看周围围着的人没什么动静，大老虎又凑了上去。</p>

没有人制止，也没有人拿着威胁力满满的武器道具。</p>

“呜~”喘了好几口，最角落的老虎忍不住趴下身，飞快地在盆里舔舐了一大口，然后转身立刻离开了待着的地方。</p>

“喵呜~”小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厅跟了过来，趴在瑜书脚边叫了一声。</p>

圆圆的脑袋，耳朵立起来，小肚叽也圆鼓鼓的，毛茸茸，憨态可掬。</p>

“嗷~”老虎伸出肉垫扒住了铁栏杆，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小八。</p>

“喵呜~”小八抖了抖身子，换了个姿势侧蜷着。</p>

“呜~”等了这么久，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老虎回转身过去扒拉着笼底的栏杆，脑袋一仰一仰把盆里的肉卷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酣畅。</p>

有了先头的，后面两只老虎也跟上，缩在笼子边专心地进食。</p>

趁着这个时候，正好给它们简单处理下外伤。</p>

护士姐姐准备了给大型动物特制的消毒长棍，方便医护人员操作。</p>

林医生动手沾取消毒液，看了看，准备先对老虎溃烂的肉垫下手。</p>

长棍子伸进笼子，明显的药水的味道。</p>

“呜~嗷呜~”一直没出声毛色最浅的老虎敏感地停了嘴，惊慌地往笼子边退了退。笼子不大，边上就是两名同伴，避无可避。</p>

“不要怕，不要怕，给你治伤。”林医生柔声安抚，尽可能慢慢把长棍继续往里伸。</p>

“嗷~”老虎急促地转了下身子，肉垫重重打在笼底，鲜血直流。</p>

“诶！”秦越惊呼：“又伤了！”</p>

这一下，伤得更重了。</p>

“吼！”似乎接收到什么信号，紧挨着的老虎用力吼了一声，把自己的身体盖在了毛色浅的老虎身前，它是三只老虎中最健康的，还身有余力。</p>

它们之前是经历过怎么样的对待啊，明明是独居动物，现在竟然情感丰富到主动去保护自己的同伴。</p>

林医生都不由停下了动作。</p>

“啪啪啪！”毛色浅的老虎却并没有恢复安静，它瞳孔睁得老大，用脑袋顶开护着它的大猫，爪子不断狠狠地拍打着笼子底部的栏杆，似乎指望用这种方式把伤害它们的人吓退。</p>

滚开！滚开！老虎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恐惧。</p>

“哇呜~”最后一只也停止了进食，前肢护住脆弱的胸腹，虚弱不安。</p>

无奈，林医生先把长棍收了回来。</p>

三只老虎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直直看着笼子前的人，两相对峙。</p>

瑜书静静地看着它们，就像回到了石州动物园，比大熊猫云湖还要惨烈的状态。</p>

被马戏团伤害怕了，连进食都惶恐不安。它们明明急切渴求帮助，理智却下意识地告诉它们，不会那么轻易得到解脱。</p>

这群人为它们奉上新鲜丰盛的食物，不会毫无所求，下一次的伤害，果然马上就到了。</p>

秦越和摄影师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寂静的场景，压抑到了极致。</p>

“喵呜~喵呜~”小八也为此刻的气场所影响，它褪去了悠闲的姿态，漏出了肉垫下的爪子。</p>

好痛好痛！帮帮我们！</p>

不要伤害我！我们很听话！</p>

爪子不停地流血，伤口又一次撕裂开，浅色皮毛的老虎却根本忘却了所有，无意识地持续用爪子用力拍打笼子底部的栏杆。</p>

瑜书站在人群最后，指尖掐进掌心。</p>

浓烈的痛苦，炙炙的哀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p>

如果，自己只是成为了一只普普通通的大熊猫，没有空间，没有严辞，没有帮助。在石州动物园一直一直蹉跎下去，又能坚持多久，又能挣扎地活过几个日夜。</p>

它们的痛楚那么强烈，连一点儿的希望都要自我怀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