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长江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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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寺。</p>

数枚炮弹命中城堡，地标建筑金山塔外层的砖瓦有些已经被击毁。</p>

大部分士兵在工事里休息，外面只保留了一些瞭望哨。</p>

半小时后，建虏登陆。金山堡再次火力全开，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金山塔居高临下，发挥火力更是得心应手。</p>

菲尔霍夫发出阵阵冷笑，棱堡加石塔的立体火力下，鞑靼人和效忠鞑靼人的中国人这是在送死，能打下来见鬼了。</p>

一个白天过去，金山寺打退三次鞑靼人进攻，最后一次毫无力气。</p>

长江南岸，胡国桢脸色惨白，“老郭，再这么打下去，咱们的老本都要赔进去了。”</p>

郭虎也是被吓得不轻，“要不明天咱们意思意思算了。”</p>

多罗贝勒博洛带着骑兵和一百多门火炮沿运河向南追击镇江撤退的明军，胡国桢和郭虎两人攻打金山堡就没得到多少炮支援。与富庶的常州、苏州、杭州比起来，金山这座小小的岩石岛屿不值一提。</p>

……</p>

芜湖，采石矶，黄蜚座舰。</p>

气氛如死一般压抑。守序有些不自在，给明将们发了圈烟，缓和下情绪。</p>

黄蜚朗声道，“芜湖大营如今仍然有水陆大军十余万，我等奉天子讨逆，未尝不可一搏。”</p>

守序与黄斌卿交换眼神，心有戚戚，黄蜚这话只能哄鬼了。</p>

黄斌卿道：“文麓兄，我听说天子有幸浙之意，朱阁部和方国安已经先走，去开道了。”</p>

黄蜚尤自强硬道：“去浙江只是以防万一之举，天子在黄得功军中，我们要与建虏决战。”</p>

守序轻声询问旁边的明将，“建虏来了多少人？”</p>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觉华岛总兵向明时答道：“黄得功的人说是建虏贝勒尼堪、固山阿山、图赖等人带队，有万余骑，打头阵的是刘良佐和张天禄两个叛逆。”</p>

守序眨眨眼，以他对明军战斗力的观感，一万八旗兵，黄得功就应付不了，何况还有刘良佐和张天禄。</p>

芜湖的明军数量是很多，可大部分都不中用。方国安这种货色已经算其中战斗力尚可的了，像牟文绶、杜弘域、马鸾、卜从善这些京营兵，只会打劫老百姓，拉上战场战斗力不到5。</p>

陆军只能指望黄得功，而水师上陆和建州硬刚的结果，前不久郑鸿逵刚刚示范了一次。</p>

整场军议，黄蜚在那晓以忠义，试图统一诸将的思想。至于具体的作战部署，什么也没讨论出来。守序不清楚登辽水师诸将怎么想，但他看得出来，黄斌卿有不同的主意。</p>

散会后，守序去了黄斌卿的座舰，这是一艘10丈三桅大福船，排水量有200吨，官厅宽敞舒适。</p>

黄斌卿原有5500官兵。几次战斗后，因为各种原因有所损失，还剩30多艘大船和30多艘轻浅快船。</p>

黄斌卿给守序沏上茶，“刚才黄文麓所说，国主怎么看？”</p>

守序叹气道，“芜湖以往靠南京补给粮饷，现在南京丢了，且不说浙江无兵防御，便是浙江能守住，他们也无法通过浙直二地间的山地送来补给。这里就是个死地。”</p>

“对，”黄斌卿一拍大腿，“大军屯在芜湖，时间一长哪怕建州不来也会自行散乱。朱大典就应该坚决要求天子和大军去浙江。在池太间留一部兵，背靠山区扎营足矣。全挤在这长江边，恐有大祸事。”</p>

守序哼了一声，“黄得功打了一辈子仗，他还看不出来这个结果吗，我觉得他是想尽最后一把力，实在不行战死拉倒。”</p>

黄斌卿重重放下茶杯，“不行，我是水师，不能陪着他送死。建虏已过长江，我的海船已无用处，我得先走。”</p>

“明辅兄，你打算怎么走？”</p>

黄斌卿咬着牙道，“集结全部战船，冲过焦山门。”</p>

守序点点头，只要天气好，黄斌卿那么多大战船应该能冲过去，只是路上可能会蒙受一些损失。</p>

守序放下茶杯，“我托世爵带的建议，明辅兄考虑的怎么样了？”</p>

黄斌卿一愣，“你是说合股成立银行的事？”</p>

南洋银行如今在海商圈子里是无人不知的存在，作为舟山的实际控制人，黄斌卿也有所了解。</p>

守序打算利用在南京掳获的白银作为资本金，设立台湾开发银行。守序初步算了一下，在南京缴获的金银除了支付这次出兵的军费和给台北补窟窿，大概还能剩下10万两，作为银行资本金有些不足用，还是要招商募股。他找上门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一起打劫南京的黄斌卿。</p>

黄斌卿在南京得到了近20万两白银，以每个士兵一年军饷20两白银计，即便不考虑粮食和战斗消耗，这笔钱也只够一万军队一年之用。</p>

弘光朝廷勉强能维持南方统治，像黄斌卿这样的官军打个折扣还能拿到大部分军饷。可往后就没有这种好事了。</p>

守序替黄斌卿盘算了他自己的收入，这很简单。舟山每年能收取一万多两渔税，从南北商船那里能收到数万过路费。再加上舟山本岛有些农业，黄斌卿养四五千兵还是可以办到的，但再多就不行了。</p>

四五千兵大体足够舟山自保，进取却不足。即便他把20万两白银全投进军队里，让兵力翻倍扛两三年。一万军队，其实也办不成什么事，而且这是坐吃山空。</p>

舟山地面狭小，毫无纵深。而金城坐拥西洋航线，南洋本土更是远离战场。黄斌卿入股银行，整个台北行政长官区发展获得的收益都能分享。</p>

如果是后世清末，守序这个建议，黄斌卿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各地军阀，满清遗老都把钱放在英美银行。可现在，守序也知道黄斌卿担心台北会不会把银子给吞了。他只能尽力做说服工作。</p>

“明辅兄，你知道南洋银行的信誉一向不错，开门做生意，大家一起发财。南洋银行暂时锁定了普通股，只发行优先股。优先股东只能列席股东会，没有投票权。这次新成立的台湾开发银行可是难得的良机。”</p>

黄斌卿在官厅中来回踱步，“国主希望我出多少？”</p>

“太少没意义。”守序到，“5万两10万两，明辅兄可随意。”</p>

黄斌卿摇摇头，“兹事体大，委实难定。我对银行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了解。国主能否容我考虑考虑？”</p>

守序有些失望，勉强笑道，“是了，我临时想起来的主意。银行的章程也没有做好，倒让明辅兄为难了。”</p>

“不不，我不是拒绝你。如今战事紧急，黄某无暇考虑其他事，若有机会，请国主来舟山做客，我们到时细谈。”</p>

好吧，守序暂时放弃了，“舟山我肯定会去，到时再叨扰明辅兄。”</p>

黄斌卿道：“我明天就启航回舟山，国主要不要和我一起走？”</p>

守序摇头道：“明天来不及。我的船队太杂乱，得花几天时间整理，不然路上可能会出事故。”</p>

从黄斌卿座舰出来，守序吐出一口郁闷之气。做事总是很难，有些失望，不过他有心理准备。打造海上联盟不能着急，慢慢因势利导吧。黄斌卿也许并不适合作为第一个股东。</p>

回到旗舰梅尔维尔号，哈里斯正在重新编组船队，有些太小的江船可以丢弃了。守序想把运输船压缩到50艘以内，便于护航通过战区。重整船队的工作没有几天时间做不完。</p>

“先停一停，跟我来。”</p>

守序把哈里斯和雅克叫上艉楼甲板，铺开金山寺的地图，“金山寺有900守军，我们要制定一个可以迅速撤出守军的计划。”</p>

……</p>

芜湖前线，几乎相同的旗幡正在隔河对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