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回想篇·该隐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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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雨夜，天空电闪雷鸣、狂风骤雨。</p>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雨中徘徊，他赤裸着上身、遍体鳞伤，走路都摇摇欲坠、难以站稳。</p>

还不能，我还不能死，现在还不是时候……</p>

这是一名相貌俊美的男子，一头凌乱白发显得桀骜不羁，赤裸的上身布满许多血红色的纹路，像是纹身又像是生长在皮肤上的咒印……</p>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倒竖的瞳孔像是猫一般，充满异样美感。</p>

疲倦涌向全身，男子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他再也坚持不住，仰面摔倒在地，任凭雨水漫过自己的脸颊，最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p>

……</p>

再次睁开眼时，男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自己身上的许多伤口都被绷带细心包扎完毕。</p>

“你总算醒过来啦。”</p>

如银铃般悦耳的女声从耳边传来，温柔而又充满担忧。</p>

男子微微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少女，她一头金色的长发、蔚蓝色眼眸，皮肤白皙、脸蛋美丽，身上穿着十分朴素的居家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p>

就像是百合花一样，不惊艳，但是美得自然。</p>

少女在对上男子那双血红色眼眸时，莫名感到一股淡淡的不安，这双眼睛十分好看，但却充满了冰冷的杀意。</p>

然而下一刻，她便感到自己的脖颈被一只手给紧紧掐住了！</p>

“你、是什么人?回答我，我会根据答案来决定要不要杀你。”</p>

少女被扼制得呼吸难受、痛苦不已，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泪汪汪，惹人怜惜。</p>

“我……我叫洁萝……洁萝·维吉尔，我看你晕倒在大雨中，好像快要不行了……才把你带回家……”</p>

男子听后，微微松开了掐着少女脖颈的力道，眼神凌厉无比。</p>

“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气息，看来的确只是下等的普通人类。”</p>

“咳咳……好过分，我明明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吗?”</p>

“你如果知道我是什么人的话，肯定不会救我的，相反，甚至还会拿出一把刀捅进我的心脏。”</p>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那么做的，当时你倒在大雨中，浑身是血，如果我不救你的话，你就会有生命危险，我绝对不会见死不救。”洁萝轻轻摇了摇头道。</p>

“……”</p>

少女的话让男子陷入了沉默，似乎在仔细斟酌这番话的含义。</p>

半晌后，他才缓缓掀开被子，准备走下床。</p>

“原本见过我的人，都会死去，但这一次就算了，你救了我、我不杀你，以后互不相欠，再见了。”</p>

“不行，你还不能下床，你的伤……”</p>

“闭嘴……呃！”</p>

男子刚走没两步，就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吐而出。</p>

“真是的，都说了你的身体还不能走动的，你还是病人呀。”</p>

洁萝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轻轻搀扶男子起身。</p>

被少女的手触碰到的一刹那，男子忽然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淡淡的温暖。</p>

然而，他的表情却逐渐变得狰狞，身躯不断抽搐，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冲动。</p>

望着少女那白嫩的脖颈，男子的理智快要被心中的野兽所占据。</p>

“放手，让我走！”</p>

“不行，外面下着大雨，在你的伤痊愈之前，必须乖乖躺着养病。”</p>

在洁萝话音刚落下时，突然感觉被一双大手给狠狠搂进怀中，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娇呼。</p>

男子微微张开嘴，露出的是一对锋利的獠牙！</p>

“你知道怎样能让我的身体快速恢复如初么?那就是……血！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妙龄少女的血！”</p>

少女看着他，微微感到一阵害怕，但随后却转变为淡淡的笑容。</p>

“原来你要走，是不想伤害我呀，虽然外表装作冷酷无情，其实你的心，却格外的温柔呢。”</p>

“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我马上就可以让你感受到恐惧与绝望。”</p>

“如果我的血，真的可以让你身体康复的话，分给你一些也没关系噢。”</p>

“……”</p>

少女的一句话，让男子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p>

最后，他缓缓放开了紧紧搂着洁萝的手。</p>

“让我一个人睡一会，我很累。”</p>

……</p>

就这样，男子寄宿在少女洁萝的家中养伤，哪儿也没去。</p>

在这名父母双亡、独自一人生活的少女照顾下，男子也渐渐变得敞开心扉，不再像最初那样冷漠无情。</p>

她明明没有任何力量，弱小得像一只随意就能碾死的蚂蚁，却总是能够露出微笑，以乐观的心去迎接每一天，这份对世界的向往，我无法理解啊……</p>

菜园内。</p>

洁萝正香汗淋漓地为满地的蔬菜水果浇水施肥。</p>

“呼呼……”</p>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捶打了一下酸痛的腰，转过头，却发现一名白发男子正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也不知他已经来了多久。</p>

少女立刻开心地向他招手。</p>

“该隐，可以请你过来帮帮忙吗?”</p>

“让我帮忙？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没有必要听从一个凡人的命令。”名叫该隐的男子双手环抱着站立，不屑地说道。</p>

“这可不是什么命令，是请求哦。”洁萝也丝毫没有气馁，依然笑着解释道。</p>

“强者无需听从弱者的请求，我的力量是用来杀戮的，不是用来种菜的。”</p>

“真是的，一天到晚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该隐，你今天的晚饭是由谁来做的呢?嗯哼?”</p>

“什么?”</p>

“不种菜的话，某人哪有饭菜吃?我这么做可不是因为弱小而必须服从强大呀，这是我自己的心意，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p>

“切，又想说是「心」的缘故吗?”</p>

“对啊，不将心意传达出来的话，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试着去相信别人，理解别人，将真正的心表达出来，大家才会更加幸福不是吗?”</p>

“哼，无聊，我只需要轻轻一拳，你就会立刻变成一具尸体，你那所谓的心，能够保护你的性命吗?”</p>

“该隐才不会杀我呢，因为你并不是自恃强大就欺负弱小的人。”</p>

洁萝背着双手，脸上绽放笑颜，金色长发被风吹动，穿着朴素长裙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婉约秀美。</p>

该隐看得微微一痴，少女那灿烂的微笑似乎正在慢慢融化自己冰封的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温暖。</p>

“真是自以为是的女人，今天破例帮你一次吧。”</p>

……</p>

一个星期之后，该隐的伤已经痊愈。</p>

在与少女相处的这段期间，他察觉到自己改变了许多，内心似乎也开始安于现状。</p>

看到洁萝的笑容，他便觉得所有伤痛烦恼都烟消云散，仿佛能够治愈心灵，这个女孩就像是天使一样，善良、纯朴。</p>

或许就这样活下去，也不错吧?没有杀戮、没有鲜血，很安定。</p>

自从与洁萝相遇，该隐就再也没有吸食过人类的血液，洁萝不让他伤害人类，该隐也不愿意吸她的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你彻底害怕我、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候，我才会享用你那因恐惧而变得甜美的鲜血。”</p>

但是，在互相了解以及生活了许久后，洁萝还有可能会害怕自己么?所以这个威胁性承诺也许很难再实现了。</p>

为了不在无意间伤害到洁萝，该隐封印了曾经的力量，“”那些用来杀戮的手段，不想再用了。</p>

——</p>

“该隐，能麻烦你出门上街一趟吗?家里的盐没有了呢。”</p>

裹着围裙的美丽少女从厨房走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p>

“真是麻烦。”</p>

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冷漠男子十分不情愿地坐起了身。</p>

“谢谢你啦，快去快回，今天我会做你最喜欢的炒饭给你吃！”</p>

“不，只是炒饭是你会做的菜谱中稍微让我不那么讨厌的料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