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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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后的葬礼应该是大明规格最高的葬礼了，老朱的葬礼也远不如其规模宏大。</p>

举一个例子，老朱驾崩前曾交代丧事从简，“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而马后的则是，“凡内外百官，仍循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除。”</p>

古代讲究守孝三年实际上只有二十七个月，以日代月也就是二十七天，老朱这是让臣民当做死了亲娘一样的给马侯守孝，比老朱自己整整多出二十四天。</p>

类似的规矩老朱整整列了十六条之多，每一条的规矩都超出他日后的葬礼规格。相信不会有哪个不肖子孙，敢把葬礼弄的比老朱这个祖宗的规格还高。</p>

所以说马后的葬礼是整个大明王朝规格最高没有错，老百姓还好说，可是官员们就要跟着遭罪了。</p>

第二日天没亮，马度就和宋霜一同起身徒步赶往皇城。城中一片肃静，家家户户门前都用木棍挑着一条条的白纸晨风一吹哗啦啦的作响。</p>

有大户人家还用白纸白布包了门框，声色犬马之地的秦淮河同样未能幸免，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素白，更是没有乱耳的丝竹之声。</p>

可怕的是街上没有什么人，连小贩都不摆摊了，若不是还有身着素服的兵马指挥使士卒沿街巡视，还以为是到了鬼城。</p>

马度和宋霜两人到了皇城附近便分手，按照老朱的定下的规矩，文官一品到三品，武官一品到五品的命妇要身着麻衣去首饰妆容，从东华门入宫去中宫哭灵。</p>

京中所有入流官员一律身着素服从奉天门入宫，在右顺门外入临行礼致哀，三日而止，京外的官员、命妇天下军民皆不能免。</p>

马度到了奉天门外的时候，已是占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平常没资格上朝的小官都来了，人虽然不少却不像从前那般交谈，一个个的垂手而立等着入宫。</p>

“先生节哀顺变！”有人凑到马度身边轻声的问候。</p>

马度定睛一看见是齐泰在向自己施礼，皇后殡天情理上除了皇上、皇子皇孙，最悲伤的便应该是他这个国舅了，向他致哀再合情理不过。</p>

马度拱手还礼，“多谢了，赶紧的回去站着吧，莫要被御史弹劾了。”</p>

刚打发了齐泰又来了陈瑛，学生弟子多了也是麻烦，文官武将见状也都过来致意，等他到了队伍前头已是不知还了多少的礼。</p>

“今日自是你打头。”徐达把位置让给马度，他拍拍马度的肩膀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放开些。”</p>

“嗯！”马度点点头向左右看了看，“李公没来吗？”</p>

“没有，说是犯了腰疾起不得身。”徐达轻声的问道：“昨天你和皇上起了冲突了？”</p>

“你怎得知道？”</p>

“看你脑袋上的伤就知道不是磕头磕的，皇上正是难过的时候，你切莫触他的霉头。皇后殡天可少了一个给你说情递话的人，日后当更加谨言慎行才是。”</p>

听徐达这么说，马度又觉得心头一痛，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关爱自己的人，他再不想多言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待日上三竿，宫门这才开启。</p>

百官垂首而入，宫墙宫门一片素缟，脚下尽是雪白的纸钱，好似未化的积雪一片一片的。</p>

马度带着百官绕过内五龙桥行至右顺门外，这里有早就搭好了一个偌大的灵堂。马度步入灵堂之中立刻哀乐齐鸣，供桌上摆着一个偌大的令牌，上写着“孝慈贞化哲顺仁徽成天育圣至德高皇后之灵位”。</p>

灵前有一个偌大的青铜香炉，插满了一尺多长的檀香，袅袅青烟溢满了整个灵堂，足利义满拿了三支长长檀香引燃，递到马度手里。</p>

随着太常寺官员的唱和，马度手捧檀香麻木的带着百官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百官大声的哀嚎痛苦，马度则是默默流泪，三叩九拜完了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才让起身。</p>

因为老朱辍朝百日，众官员便也不用去上早朝了，从灵堂之中依次退出各自回衙办公。</p>

马度出了灵堂准备往右顺门而去，足利义满连忙的拦住，“国舅爷这是要去哪儿？”</p>

“明知故问，本公要去中宫帮忙操办丧事。”</p>

“皇上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了国舅爷会这么说，让奴婢带话儿给你呢。”</p>

“哦？皇上有什么话？”</p>

足利义满的嘴唇轻启，“滚！”</p>

滚就滚，让老朱自己操办累死算逑，马度一甩袍袖出了宫。已经到家的宋霜见马度回来便问道：“夫君怎得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在宫里帮着操办丧事吗？”</p>

“皇上有那么多的忠臣孝子用不着我！”</p>

“皇上还生你的气呢，今天妾身在宫里见着绿儿了，她都把昨天的事给我说了，妾身都听着都是一身冷汗，你怎么敢跟皇上顶牛！”</p>

“顶也顶了现在说这些不是晚了，娘娘的丧事如何了？”</p>

宋霜回道：“已是入了棺椁了，听绿儿说是皇上亲自给娘娘更衣送入棺椁的。你交给我的那半个阴阳鱼的玉佩也交给了太子，跟娘娘那块合二为一，做了陪葬了。”</p>

“那就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回乡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