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试问妻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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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是升平坊院中的女儿，她再嫁为谁，自然有她阿父阿母操办，高郎不必担忧。”崔宁不以为意。</p>

“云和再嫁，若不遇好人家，又该如何？”</p>

崔宁听到这话，微笑渐渐消失，心想高郎今日的问话怎么如此奇怪，“那对云和的婚事，高郎有什么见解吗？”</p>

这时高岳额头上的汗珠都流下来，他当然也不敢说得那么直接，就拐弯道：“阿父先前镇守西蜀多年，也该知当地羌胡有个风俗习惯。”</p>

“羌胡风俗习惯多异于中土，不知高郎说的是那种。”</p>

“比如，蒸母报嫂。”</p>

“嗯，是有此习俗。不过我出镇边陲，也明白羌胡为何有此习俗，他们所居的风土恶劣，有女子嫁来就不容易，配偶死后，也不能任女子守寡，故而有娶后母、纳寡嫂的习俗，后母、寡嫂所生之子，也视如己出。”</p>

这时，高岳翻翻眼睛，看着一本正经解释的岳父，最终咬咬牙，又问了句“又比如，夫兄弟，妻姊妹......”</p>

夫兄弟，妻姊妹，也是当时西北蕃族的婚姻习俗，简单地说，“夫兄弟”就是一位女子同时嫁兄弟俩，而“妻姊妹”便是一位男子同时娶姊妹俩，其实这样是万恶而落后的中古社会生产力所决定的。</p>

“怎会有如此的......莫非你给云和再嫁找的人选是个蕃将，还要侍奉蕃将的兄弟们？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蕃族这种习俗几同禽兽耳，我升平坊院中女儿，嫁给进士或军将都无妨，可必须......”</p>

翁婿对话时，遥远的兴元府曹操城下的毬场上，正在纵马疾驰演练骑战术的明怀义，和两位弟弟，不约而同地在马背上连打数声喷嚏。</p>

这时，崔宁的话语开始结巴起来。</p>

他猛然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有什么误会，很大的误会！</p>

接着他看着坐在席位上的女婿，眼神闪烁，突然一股火焰，砰声，从他的脑浆里迸溅炸裂出来。</p>

“妻姊妹？”崔宁牙齿咔哒咔哒抖动着，喊出这句话来。</p>

“小婿惶恐，小婿有罪。”高岳这时也知道，岳父怕是恍然过来了。</p>

脚步声想起，高岳抬头，看到他岳父正走动着，好像在寻找什么。</p>

“阿父，阿父。”</p>

他望见，岳父从廊下的兵兰上，取下张六钧弓来。</p>

高岳跃起，一把将眼前的投壶给抱起就跑，因为这六钧弓没有箭囊，整个廊下只有投壶里有几支箭。</p>

“禽兽休走！”崔宁须髯戟张，怒发上指，抓起了弓，绕廊追高岳，“我非得把你用弦给勒死不可。”</p>

“阿父，我现在好歹是四品，勒死我不好。”高岳东躲西闪。</p>

“怪不得你先前不纳妾不纳妾，还以为你是个清淡君子，原来一直起着奸占云和的心思，还想妻姊妹，那马上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得学蕃子（以下划去）。”</p>

“绝无此事，小婿素来将岳母当亲母看待的。”</p>

“住口，无耻败类！”崔宁将弓给掷下，又从兵兰里取下把横刀来。</p>

“阿父百年后，升平坊崔氏和宣平坊高氏的两家兴荣，岳一肩担之，绝不辜负阿父阿母，也绝不辜负阿霓和霂娘。”高岳闪到根廊柱之后，崔宁举刀冲来，高岳翻过勾栏，继续腾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