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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士子,俯而拜。</p>
这样的场面,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p>
这张子重还真是张越的几个邻居,从家里的院墙里,向外探头,看着这个场景,感慨万千:果然啊,生子当如张子重!</p>
然后,他们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怒喝一声:都给吾去读书,从今日开始,再有谁被吾知晓,去了花街柳巷胡混,休怪吾不讲父子情面!</p>
纨绔子们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喷,也只能低头恭恭敬敬的拜道:诺!</p>
至于张府下人们,现在已经彻底沉浸在无比骄傲与自豪的情感之中。</p>
特别是那些跟着金少夫陪嫁过来的婢女侍女们,几乎都像花痴一样,傻傻的看着这个情况,喃喃自语着:小娘嫁的夫君,真乃伟丈夫也!</p>
没办法,当今天下的审美观,乃是大丈夫伟男子最高!</p>
男子气概,是衡量一个男人是否优秀的基本标准之一。</p>
想当初,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每次凯旋归来,整个长安的小姐贵妇全部倾巢出动,整个长安秒变脂粉国。</p>
愿意给霍去病生猴子的贵族官宦士大夫女子,能从长安城排队排到睢阳。</p>
如今张越虽然还远远比不上那位军神,但,带给这些人的冲击,却已经不下于当初的那位军神了。</p>
金少夫听着这些话,也是小脸微红,颇为骄傲。</p>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那个男人的女人。</p>
即使只是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p>
但还能指望更多吗?</p>
比起姊妹们,她简直就是一个幸运儿!</p>
回到家中,张越看着上上下下的崇拜之色,微微挥手,吩咐道:都各自去忙吧</p>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赶忙低头去做事。</p>
门口的士子们,现在已经变得极有秩序和纪律了。</p>
所有人都排着队,不再推搡和拥挤。</p>
甚至还有法家的士子,在主动维持秩序。</p>
这是他们的特长。</p>
法家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维护秩序。</p>
无论是宗教礼法,还是上下尊卑。</p>
从商君开始,他们便矢志不渝。</p>
他们无比痛恨任何的混乱和无序。</p>
故而商贾游侠儒生等可能危害秩序的群体,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p>
只是,讽刺的是,现在儒法合流,儒皮法骨事业蒸蒸日上。</p>
儒法两派,早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p>
就像一个被捣碎的鸡蛋,蛋黄和蛋白混在了一起。</p>
也不知道韩非子,会不会已经在坟墓里打滚。</p>
不过,这些法家的士子参与,让整个秩序变得无比良好。</p>
田禾等人,已经开始有序的接收文牍,登记姓名籍贯住址。</p>
这项工作,可能会持续很久。</p>
至少今天是没办法做完的。</p>
夫君金少夫领着数位婢女,迎上前去,盈盈一拜,然后上前为张越解下冠帽,脱下布履,穿上在家的木屐。</p>
这让张越感觉很舒服,这个家也总算有了些温度了。</p>
就听着金少夫轻声细语的说道:夫君,今日上午有自称是长孙殿下身边之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p>
信在那里?张越问道。</p>
妾身已经将信收了起来金少夫答道:夫君可是现在就要看?</p>
张越点点头道:去取来吧!</p>
刘进这几天一直在博望苑之中,陪伴着其父母妻子。</p>
他在此时派人送信来,肯定不是只是问候而已。</p>
诺!金少夫为张越系好冠带,盈盈一拜。</p>
不久,她就拿着一封被封在一个竹筒之中的信笺出来,递给张越。</p>
张越拆开封泥,取出被封在其中的帛书,摊开来一看。</p>
却是刘进邀请他后日晚上,去博望苑赴宴的请柬。</p>
原来,后日丙午,便是刘进的妃子王氏的生辰。</p>
张越看完,就对金少夫道:少夫,后日晚间,记得打扮一番,随为夫去博望苑,为皇孙妃贺寿!</p>
过去,张越没有女人,自然是无法接近和接触那位宣帝的生母。</p>
如今,有了金少夫,自然要玩一下夫人外交。</p>
不求金少夫能和那位王夫人成为闺蜜,起码也不能太生分。</p>
诺!金少夫闻言,却是欣喜若狂,立刻就道:妾身这就去准备!</p>
对大家族的女子来说,她们似乎天生就喜欢并热衷于类似的宫廷社交。</p>
张越看着,也是笑了一声,便提着绶带,走上阁楼,准备批阅这两日囤积下来的那些士子策文。</p>
如今,张越审阅文章的度,几乎堪比扫描仪。</p>
一份策文,拿在手上,眼睛一扫,就基本能记得一个大概。</p>
然后,提起笔来,无数资料和文牍浮上心头。</p>
无论这些家伙,在文章里玩什么梗,引用什么流派的主张,张越基本都能知道。</p>
只是,一连上百分策文看下来,张越也终于感到疲惫,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就将手里的笔搁下来,起身对门口吩咐道:去将田禾给吾唤来!</p>
诺!一个一直侍奉在门口的下人,立刻领命而去。</p>
大约一刻钟后,田禾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张越面前,拜道:主公唤我有何吩咐?</p>
张越在书房里找了一块木板,提起笔,在木板上写下一段话,然后交给田禾,嘱咐道:将此木板挂到门口,叫所有士子知晓!</p>
田禾疑惑的接过那块木板,定睛一看其上的文字,勉勉强强,他能认得出来</p>
他忍不住的念了出来:今士子多议战和之事,以为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臣,而然君等以为,徐人灭舒,春秋何以称取?</p>
田禾挠了挠头,他大概明白,这是一个问题。</p>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p>
没有办法,他只好怀揣着好奇心,带着木板,下了阁楼。</p>
这几日来,张越命他收集士子投递的策文,这让他跟着受益匪浅,学会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懂的知识。</p>
在他看来,这一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p>
张越却是看着田禾的背影远去,微微的叹了口气。</p>
汉家士子虽然性格和作风上,比后世的那帮腐儒要强很多很多。</p>
但文人士大夫的毛病,也一样不少。</p>
这两日数百份策文看下来,张越也现了他们喜欢高谈阔论的毛病。</p>
这也正常,年轻人嘛,谁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幻想执掌棋盘的年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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