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躲到哪里，都会被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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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望走得很快，田原的手被他紧紧攥着，一路上气喘吁吁。</p>

两个人穿过苏堤，在一条山路七转八拐，最后到了南高峰脚下一座破败的道观里。他们在这里歇宿已有一些日子。</p>

两个人抖落身上的积雪，生起堆火，一人一边坐着烘烤身上的衣服。</p>

公孙望狠狠刮了田原一个耳光，田原一声不吭，也不躲避，似乎对此早已习惯。</p>

公孙望道：“乖乖的屁博士，差一点大事不妙，田原田原，田鼠满原，什么鸟名字，不好不好，刚才差点脱口而出，脱口而出么老婆泡汤，乖乖，茶博士和你在一起，白白跟着倒楣。”</p>

公孙望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哔啵的火苗一动不动，冥思苦想。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p>

他突然跳起来，高兴地拍手：“有了，有了，茶博士我叫公孙望，你和我在一起，就叫公孙看，公孙看公孙望，你看过来我看过去，好不好？”</p>

田原哼了一声：“还不如叫公孙观呢。”</p>

公孙望一怔，眼睛盯着田原，过了一会，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p>

“公孙观公孙看，哎呀，公孙观是雅了那么一点点，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畜生，这个算是我想到的，听到没有，下次我老婆要问：‘公孙观，这么俊的名字谁想到的？’你就说是我想到的好不好？记得没有？不然我给你咯得一记毛栗。”</p>

他嘴里念叨着，手舞足蹈，过了一会，又戛然而止，用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说：</p>

“我转念一想，不对不对，观望观望，你的名字在前，我的在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大哥呢。要不，你叫公孙望，我叫公孙观，好不好？”</p>

田原摇摇头：“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就叫田原。”</p>

公孙望大怒，一个巴掌掴过来：</p>

“小畜生你算个屁的大丈夫，要不是我老婆吩咐，我一巴掌早把你掴死，省得我眼睛生疮。眼睛生疮，泪水汪汪，阿妹阿郎，躲进谷仓。”</p>

这公孙望性情无常，喜怒哀乐转瞬即逝。刚刚还在念叨的事情，脑袋一晃就忘到天边。</p>

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更要紧的事，一把把田原拎了起来。噼噼啪啪左右开弓一阵耳光。气呼呼道：</p>

“我老婆对你这么好，你肯定是她儿子，对不对？小畜生老实说是不是？”</p>

田原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他不知公孙望在说什么，谁对自己那么好，谁又是公孙望的老婆。</p>

他只记得自己和韦叔叔两人逃出东关，一直躲在严州城外的山林里，那天走着走着，后面突然伸过一只手来，在他的身上东拍西点，他连喊都没来及喊一声，就不省人事。</p>

等到他被人拍醒的时候已是在这破道观里，面前站着这疯疯癫癫的公孙望。中间的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p>

直到上午公孙望带着他去望湖楼的时候，见到西湖，他才大吃一惊，自己懵懵懂懂，怎么已到杭州府了。</p>

公孙望的话，勾起了他的心思，忍不住流下泪水，哽咽着说：</p>

“在下的爹娘，都被天道教害了。”</p>

公孙望慌了手脚：“莫哭莫哭，我茶博士最怕看别人流眼泪了，再哭，再哭我也要哭了。我老婆把你往我这里一塞，自己就不见了。茶博士真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个老婆，又逃走了。不管了不管了，我也要大哭一场。”</p>

他真的扯开喉咙，哇哇地干嚎着。嚎了一阵，想起什么事情，突然就转悲为喜，哈哈笑着：</p>

“茶博士屁博士，一个脑壳两个箍，你笨死了。我老婆又没和我睡过觉，怎么会有儿子呢，该死该死，你这样一说，岂不玷污了老婆清名，白白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该死该死。”</p>

他招呼田原：“快点快点，你狠狠打我两下。”</p>

田原顾自悲伤，不理睬他。他猛地抓住田原的双手，在自己脸上扇起巴掌。</p>

田原急急想抽回手，公孙望突然立起来，提着田原，一耸身子，两个人落在上面的梁上。</p>

他向田原做了一个手势，叫他别出声。</p>

门外有人大叫：“公孙望，你给我滚出来！”</p>

公孙望嘻嘻地暗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