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战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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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原抱着炳叔的尸体一路狂奔，出了桐庐县城，眼前就是富春江。</p>

湍急的新安江水在严州城外流入富春江后，经过两岸群山耸峙的七里泷，到了桐庐城外，江面陡然开阔起来，水势平缓，江面上点点白帆如野鹤闲步，一派悠然宁静的景象。</p>

先人有诗写道：“江阔桐庐岸，山深建德城。”严州三国时是东吴大将孙韶的封地，故而又名建德。</p>

田原沿着江岸往西奔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山坳。</p>

田原把炳叔的尸体放在地上，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腮，呆呆地发楞。</p>

日以西斜，山坳里阒寂无声，晚归的鸟群掠过头顶齐集向半山腰的松树林，山坳里空荡荡的，只有杂乱的茅草在风中摇来摆去，半山腰隐隐传来的啁啾鸟鸣，到了这里，已显得十分遥远，反倒更衬托出这里的寂静和荒芜。</p>

田原又累又饿，一坐下去就站不起来了。</p>

过了许久，他想就这么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站起来，把炳叔的尸体抱进茅草丛里藏好。</p>

然后顺着来时的小道往前走去，他想这路肯定是通往哪个村落或人家，到那里去借一把锄头，先把炳叔掩埋了再说。</p>

走过荒草萋萋的山坳，穿过一片树林再往前走，脚下的小道消失在桑树丛里，路到这里就到头了。</p>

田原看看桑树林后面就是山，哪里会有人烟，怪不得刚才坐那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p>

原来这小道只是通往这片桑林，桑林里杂草丛生，被人弃置不管已有好些年头。</p>

田原只好叹了口气，转过身踽踽往回走，走进来时经过的树林，田原猛地警觉起来，他听到前面传来狼群低沉凶猛的嗥声，似乎是从掩藏着炳叔尸体的地方传来的。</p>

田原叫声不好，脸色刷地变白，顺手折断一根树枝，朝那里拔足急奔。</p>

田原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暮色里，十余只灰白的狼争抢着撕咬着炳叔的尸体。</p>

田原怒吼一声冲向前去，狼群只顾及眼前的美味，对田原的怒吼竟充耳不闻，连头也没回一下。</p>

它们互相厮打着咬着抢着，炳叔的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在苍凉的暮色里惨不忍睹。</p>

田原一棍子狠劈下去，棍子咔嚓断成两截，虎口好生疼痛，被击中的狼一声嗥叫，跃起来踩着其它狼的身体逃开。</p>

其余的狼顾自吞噬，把炳叔的尸体团团围得严严实实。</p>

田原情急之下双手疾伸，抓住两只狼的尾巴用力一扯，然后手臂后扬，狼被甩了出去。</p>

狼群这才醒悟过来，从炳叔的尸体旁一哄而散。</p>

领头的狼逃至离田原一丈开外，猛地一个转身，前爪扣进泥土里，双腿一屈，脑袋紧紧贴着地面，运足了劲力，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嗥，紧盯着田原的眼睛发出阴森的幽幽蓝光。</p>

逃散的狼群听到头领的低嗥，纷纷止步，它们掉转身，在旷野里散开，把田原围在中间。</p>

田原心里暗暗叫苦，扫视了一遍四周，天已经黑了下来，那十余双蓝色的眼睛如同鬼火，在旷野里慢慢在田原靠近，连那只被田原用木棍击中的狼也一瘸一瘸，从远处走了回来，加入对田原的包围。</p>

在这荒僻的山坳，再也没有比遇到狼群更可怕了。</p>

它们协调一致，像潮水一般朝你涌来，慢慢地、极有耐心地向你靠近，瞅准机会猛扑上来，像蚂蟥一样叮在你的身上，把尖牙咬进你的肉里。</p>

狼群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们极其团结，不知道什么叫畏惧，在头狼的带领下，迅疾得如同一道道闪电，你打伤了它只会使它变得更加暴躁和凶猛。</p>

领头的狼往前匍行了一段，一直到了正对着田原的地方才停下来。</p>

田原看到它幽蓝的目光里似乎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忧愁，它的三角形的脑袋在刚刚升起的月光里不住地摇晃，嘴角还残留着一块从炳叔身上撕咬去的布。</p>

它踞伏在那里好长时间，静静地看着田原，其余的狼也学着它的样子，在四周静候着进攻的命令。</p>

它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把头懒洋洋地抬起，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发出一串凄厉的长嗥，粗大结实的尾巴在草地上，有力地“啪、啪”击打。</p>

群狼们听到号令，都站直身子，踩着啪啪击打的节奏缓慢地朝田原围拢。</p>

田原把内力运到两只掌上，这个时候，腰里的笔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他又不知道狼的要穴在哪个部位，倒不如双掌来得方便实用。</p>

他站在那里，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方位，好把四周的狼群都收进眼里，眼角的余光尽可能地观察着那只头狼。</p>

狼群改变了行进的方式，它们把肚皮贴着地朝前爬行，包围圈越来越小，到了几乎只要一跳就能扑到田原的地方。</p>

田原听得到它们发出的低沉的愤怒的嘶嗥，闻得到它们身上那股浓重的刺鼻的酸味。</p>

头狼落在了狼群外面，舒展开腿，蜷缩着身体卧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