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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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p>

长空用尽全身的力气、精神、意志，凭空砍出一剑。</p>

此时此刻，连续几日在七彩玲珑塔中感受到却又在第二天被他淡忘掉的那些影像隐约浮现了出来。</p>

长空只觉眼前血红一片，耳边似有战鼓在擂动，凄厉无比的惨叫汇成一片，直冲天际，狂怒的喊杀声响彻旷野，震彻大地！</p>

嗡——！</p>

一道金黄色的匹练扶摇直上，当空斩落。</p>

所过之处一切全都化为了虚无，就连天空似乎都承受不住这一剑而被切为了两半。</p>

一道金黄色的剑痕横跨天地，久久不散。就像在青空这张原本完美无瑕的画布上画上了从上到下一道突兀至极足以撕裂纸张的一笔。</p>

“怎么……可能……”</p>

这一剑来得太快，太惨烈，太决然，快到灰光中的身影完全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p>

此时天地间万物皆肃，不要说之前的万千气剑，长空和灰光之间的一切都被一扫而空。</p>

灰光渐渐消散，露出了其中的身影。</p>

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穿青白色法袍，本来手中应该还拿着一根魔杖，只是此刻那魔杖的剩余部分正在他的手中渐渐化为粉末。</p>

“为什么……”</p>

老者的眼中满是茫然，他完全不能理解之前发生了什么，直到他握着法杖的一边手也紧随着化作了粉末，他的脸上才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而后从罡风剧烈的高空中栽落下来。</p>

坠落的途中，从他胸口前的衣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碎裂了开来，然后一团黑雾瞬间窜上了老者的全身。</p>

“不……！不要……！”</p>

黑雾似乎并不是以老者自己的主观意愿出现的，这从他脸上急速衰老的面容就可以看出，可此时的老者已经全然没有了抵抗的办法。</p>

而在长空这边。</p>

拼死斩出一剑的他还一直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只是……他手中的耀光却从剑尖开始，逐渐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当中。</p>

“耀光！”</p>

长空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喊，却避免不了握在手中的剑柄也最终化为了粒子。</p>

一柄护持了长空许久时间的灵剑就这样湮灭了，最后什么也没剩下。</p>

长空莫名的感到一阵悲伤，心中苦涩之余，看到远方比他更高的空中一团黑烟也在坠落当中，其中似乎还包裹着什么在扭曲挣扎着的东西。</p>

等他再想用力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眼前的视线却开始模糊了起来，全身上下的力气也开始全部消散。</p>

长空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斩出那一剑之后，他就连动一下手指头也无法做到了。</p>

在耀光完全消散以后，最后一点维持着长空的力量也最终消失，全身无法动弹成自由落体姿势的长空瞬间加速朝地下坠去。</p>

“这下总算是……”</p>

长空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丝夕阳之上，然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觉。</p>

“我说大叔，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知道住店是要钱的这个道理吧？”</p>

“说了我不叫大叔！不对，我根本不是大叔，我才17岁好吗！”</p>

“我管你叫什么！总之住店给钱，没钱就让出房间，事情就是那么简单。”</p>

“我倒是无所谓，身体强壮在哪里都能过一晚，可是你没看见我还带着病患嘛？你们总不能看着病患露宿荒野吧？总该是有点同情心吧？”</p>

“什么病患，从你把这个人拖到我这里，整整七天他动都没有动一下，我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死了！放个死人在我这里，不一开始就把你们一起赶出去已经算我心胸宽广了，你还和我说什么同情心？”</p>

“哎呀，你就通融一下，他一醒来我马上就走，你看怎么样？”</p>

“滚！有钱住店，没钱滚蛋！天经地义的事情，懒得和你多说，今天之内，你就给我和你那死人朋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p>

“你这店家怎么这样！我告诉你我可是……”</p>

“你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看你这副熊样，没钱住店还谎称自己17岁。想要白吃白住，门都没有！”</p>

“我……哎……”</p>

耳边传来吵闹而刺耳的争吵声。</p>

“额……啊……”</p>

一个少年躺在旅店二楼简陋房间中的一张床上，口中传出了痛苦的呻吟。</p>

事实上这个少年已经在这铺床上躺了七天了，其间无论是呼吸还是脉搏都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皮肤还没有腐烂，几乎都可以确定是一个死人了。</p>

直到今天，这具了无生趣的肉体上才第一次出现了动静。</p>

“这……这是哪……”</p>

受到口中干渴折磨的长空花费了半天才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天花板，乌黑的墙壁，身上带着霉味的毯子和床边老旧的桌椅。</p>

他想要尝试着坐起来，只觉得稍微一动，剧烈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p>

是的，在这简陋的旅店中躺了七天七夜的，正是之前在耀光灵剑的护持下闯过了数道封锁，最终失去意识的千古长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