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天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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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士的闻道分三个阶段：闻、问、闻。头一个闻指对法术的理解超越本身，一法通则万法通，即所谓看山是山。</p>

此山是山，彼山也是山，山山想通，明一即为全部。</p>

这里的通与开元境的豁通不一样，后者为法力运转方式，好比写字，横撇竖捺勾提折，这类基本笔画要学会学全，比如武道，刺、砸、拐、撩、蹬、踹等等基本动作做到准确无误，如此才能运用于各种复杂招式。闻道的通，大略可以理解为逆推与拆解，某种神通摆在面前能一眼看破，知其理。</p>

越过这个阶段就是问道，所谓看山不是山。此山为山，彼山是山，山山不同，究竟什么才是山？</p>

区区一问，难倒无数英雄豪杰，对炼气士而言，问道触及到事物本质，不再是勤奋能够解决的问题，它不仅考验悟性，对精神也是极大折磨，稍不留神机会出现危机。从古至今，常有闻道高手问道不成反而迷失自我，严重者甚至走火入魔，因此有不少人到此阶段后干脆停下来，不去想能否进阶。</p>

如能冲破此关，到达看山还是山的境界，带来的好处超乎想象。最明显、突出的地方在于，二次闻道能够调动天地元气为己用，而不是只使用自身的力量。炼气士五阶当中，同阶之间对比，闻道前后期实力相差最为悬殊。</p>

方笑云的修行乱七八糟，暂时体会不到这些，因为有过多次越阶击杀的经验，对境界之间的差距过于乐观。也不能因此说他狂妄，毕竟鬼王被认为与闻道相当，如没有相应的克制手段，鬼物便会反过来克制生人。</p>

鬼王加上方笑云，与陆亢确有一战之力。陆亢自己也承认这点，收起轻视之心。</p>

他的双手平展于胸前，十指张开，法力涌动间屈指轻弹，一缕缕指风飞射而出，落于魔方的墙壁上好似雨打蕉叶，噼噼啪啪之声不断。</p>

“这就是闻道？”</p>

方笑云没感觉到任何威胁，大笑着扑上来。</p>

“无知小儿。”</p>

陆亢轻哼一声，射出的一缕之风突然间凝实，如绳索般扯住他的身体轻轻一带，与毫厘之差避开方笑云。但他没有趁机发动反攻，而是继续以极快的频率射出指风，对方笑云和鬼王，竟然都不管不问。</p>

随着射出来的指风越来越多，魔方内的气息渐渐混乱，忽冷忽热。身在其中，感觉仿佛四季糅合，各种恶劣天气交织起来一样。</p>

风暴在酝酿，方笑云知道眼下陆亢只是准备阶段，一旦发动攻势必将会是疾风骤雨。但他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一边大肆嘲弄，一边奋力追逐陆亢的身影。</p>

对他来说，在外面一丝打赢的机会都没有，陆亢甚至不需要使用别的招法，只用风刀就能将他控制住，进而千刀万剐。然而在魔方内部，空间有限而且颠倒，近身肉搏无可避免。方笑云之所以要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此。</p>

“堂堂四步高手只会跑，要脸不？”</p>

“拿出胆量，与我大战三百回合。”</p>

“陆亢，你属猴子还是狗？”</p>

“你敢停，敢停一下试试！”</p>

“再跑，快点跑！哈哈！”</p>

狂化大幅度提升力量与身体强度，方笑云希望与陆亢以伤换伤，有时干脆故意不动，任由空间之力把自己带到对方面前，然而陆亢既不回应也不给他半点机会，每当距离拉近，便有一缕指风所化的绳索将他的身体拉走。</p>

“这样有用吗？法术又不是法器，会散的啊蠢货！”</p>

方笑云大肆讥讽，内心其实越来越沉重。以低手嘲笑高手，不是无知也不是因为小人得志，他想激怒对手，陆亢却好像封闭耳关，根本不做理会。</p>

渐渐地，周围的指风越来越多，前面的消散后面的补上，消散的指风留下气意，后来者威力逐步增强。</p>

两人身边，血狱大门裹着旋风与鬼王相互追逐，彼此都能虚化，看起来仿佛两团影子飞速晃动，然而随着指风不断增加，鬼王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渐渐慢下来，与之相反，血狱之门在指风当中如鱼得水，变得更加迅猛。</p>

这一切描述起来极为复杂，实际上发生的非常快，方笑云一边追逐一边大喊，几句话功夫，魔方内气息陡然间大变。</p>

密密麻麻的指风彼此以意相接，看似凌乱，实则构成一张完整的网，大网之中，陆亢的身形停顿下来，郎朗的声音开口清河。</p>

“法网恢恢，天地之牢，收！”</p>

刺啦，仿佛电流闪动，鬼王呼啸的身影为之一顿，血狱之门立即抓住机会，漩涡化作锁链将其锁死在当中，只见锁链上虚影纵横，仿佛有无数只手掌挥舞，又像是符文震动不休；鬼王的身体竟然失去了虚化的能力，只得咆哮着挣扎，奋力与之对抗。</p>

另一边，方笑云看到陆亢停下来，连忙双脚一弹朝他扑过去，落脚石身体陡然间一沉，非但没能离开，反而摔个跟头。</p>

两缕指风化作藤蔓，扯住他的双脚，与此同时，方笑云扑倒的地方，三道指风变成利剑，早已等候在那里。</p>

啊？！</p>

方笑云怒吼，挥拳，拧腰，砸碎利剑的同时奋力收脚扯断藤蔓，眼前却突然一花。</p>

一片茫茫沙漠，残阳如血，孤影寂寥，一股莫名的惆怅充斥心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p>

幻境！</p>

方笑云再次低吼，凝神，开目，心神回归眼前世界。</p>

两道风刃交错而来，一斩咽喉，一刺心脏。</p>

顷刻间，危机无处不在。</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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