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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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阴影从山包向葫芦谷蔓延，数十名血骑士走在它的前面，夕阳打在人们的身上，反射出来的光华如同鲜血流淌。</p>

寨门内有一段青石路面，马蹄敲打出整齐有致的哒哒声，马背之上，骑士们表情坚毅，目光冷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释放着杀戮的气息。</p>

道路两侧，芒克人敬畏的目光望着他们，方笑云与身边的人纷纷回头，审慎的目光一一看过去。</p>

黑骑变血骑，颜色的变化被保留在盔甲和武器上，现今，骑士们与战马的皮肤皆已经恢复正常，但在瞳孔深处有一点猩红，方笑云的灵识探过去，感觉就像把手伸到恶狗的嘴里，被狠狠咬了一口。</p>

这就是血蛊，一种极其简单、又极其恐怖的生命。说其简单是因为，血蛊的生命只有两件事：寄生与繁殖，说其恐怖的原因在于，血蛊把寄生的人当做繁殖基地，并驱使他在死亡之前首先发疯，通过攻击、接触将血蛊传播到别人身上。</p>

方笑云听过一个关于血蛊的传闻，曾经有位巫师用它将一整支部落屠灭。</p>

如此恐怖的生命必有局限性，血蛊有两大致命缺陷，一是生命周期短，二是只能通过血液传播。由于这两种缺陷，它一旦停止传播便会自动消亡，在那之前，血蛊中的以小部分会用沉眠的方式延续生命，等待下一次寄生的机会。</p>

生命的奇妙正在于此，倘若血蛊不具备这种能力，则根本就不会存在。</p>

关于血蛊，上面这些是大家知道的内容，对照发生在血骑身上的事实，显然有了很大不同。第一，血蛊可以通过呼吸、甚至直接从皮肤钻进身体，甚至跑到武器盔甲这类事物之中，第二，被血蛊寄生的骑士既没死也没有发疯，似乎得到很大好处。</p>

祭司与瘦高男子都已死掉，血蛊变异的原因只有那名巫师才知道，方笑云暂时没空审问他，只好先从外表观察血骑，怎么看也不像是疯子。</p>

观察之中，陆大壮率领血骑来到面前。</p>

“参见侯爷。”</p>

“嗯。”方笑云上下打量着，“大伙儿都没事吧？”</p>

“侯爷放心，属下没疯，弟兄们的神智也都正常。”</p>

“那就好。”</p>

方笑云暗暗松口气。将来怎样将来再说，当下看状态都还不错，意味着接下来的“谈判”中，自己手里多出一张很重的筹码。</p>

吩咐血骑待命，方笑云再回头，把周吉晾到一边，视线投向圣女。</p>

“圣女殿下，你到本侯地盘来做什么？”</p>

“......”</p>

圣女微微皱眉，有心不理却不能那样做。刚才的战斗足以证明这位侯爷的铁腕与强悍，拜火教想传入三边，没有他的承认与支持......至少默许，根本不可能实现。</p>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杀了他。之前试过没做到，如今更加不可能。</p>

“这个问题，之前月灵仙子问过。”</p>

把对苏小月讲过的理由重述一遍，圣女刻意多解释几句，大意为神教来此只为救助中人，劝人向善，不是要与大宇作对，也不是想和方侯为敌。</p>

听了这番话，旁边周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方笑云则似乎相当满意，频频点头。</p>

“好事儿，本侯一定支持。顺便问下，刚刚被我干掉的那个白袍祭司，他不是殿下的人？”</p>

“不是。”圣女简单回答一句，淡漠的眼神当中浮现出一丝疑惑。</p>

因为苏小月的存在，她没有刻意释放精神去影响对方，但在讲那番话的时候在声音中揉入圣坛秘术，按理说通玄强者也会被其影响，不知不觉之中放下敌意，跟随自己的思路与意愿，但在方笑云身上，她没看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p>

以她的造诣一眼看出，方笑云尚未触及到通玄门槛，精神力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远没有超出“普通人”的界限，和自己相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如此大的差距却不被影响，其魂魄之强大无法想象。</p>

除此外，一般人面对圣女，都会因其美貌与圣洁的气质被震撼，纵然周吉也不愿与之目光相对，方笑云直勾勾的目光看过来，神清目明丝毫没有迷乱之兆，其意志之坚定同样令人警惕。</p>

强大如月灵仙子，竟然甘心情愿充当他的帮手，区区一个明窍境，怎会出现这种状况？</p>

圣女困惑中，方笑云抬手指着那名恢复常人体型的巨人道：“这位巨人兄刚刚与我的人交手，只是误会？”</p>

“不是。”圣女平静说道：“来此之前，本座与三绝剑有过约定，将昆奴借其一用。至于约定的具体内容，本座不能对方侯细说。”</p>

方笑云说道：“私秘之事，本侯自然理解，本侯想知道的是，殿下的那个约定是否已经完成？”</p>

圣女回答道：“约定之事无法进行，只能取消。”</p>

听到这里，周吉无法继续忍耐下去，在一旁沉声开口。</p>

“殿下这样讲是何意？此前你我之约定......”</p>

话未落音，方笑云开口打断。“喂喂喂！殿下才说的：约定无法进行，所以只能取消。你站那么近，难道听不见？”</p>

“庞山与神教之约，轮不到你多嘴！”周吉叱道。</p>

“明明是你多嘴在先......啧，真没风度。”</p>

方笑云哈哈一笑，回头对圣女道：“听说拜火教与庞山齐名，以殿下的身份与庞山什么人对等？该不会就是这位三绝棍吧？”</p>

这个提问不好接，圣女脑子里闪过几种回复都觉得不妥，索性默然不作回应。</p>

“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