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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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衿冰冷的一句‘你走吧’，让神经紧绷的水卿卿瞬间崩溃。</p>

她就知道，他从未相信过她。</p>

而昨晚搜查卧房时，只怕心思慎密的他，也在她屋内发现了异样。</p>

还有之前自己一时情急宰杀了凶猛的雪狼狗，再加上昨晚湖心亭遇到刺客一事，只怕让一直怀疑她的梅子衿彻底不相信自己了……</p>

全身僵硬的呆坐在小杌上，水卿卿想上前解释求饶，可突然的变故让本就慌乱的她，更是无措。只是抬眸惊慌的看着梅子衿，嘴唇哆嗦，好半天才艰难开口唤了声：“侯爷……”</p>

一想到要被赶出侯府，再也见不到昀儿，她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不觉间已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看在梅子衿眼里，竟与昀儿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如出一辙。</p>

心口莫然一紧，梅子衿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一脸慌乱绝望的水卿卿，神智竟像是被她那双眼睛给吸引住。</p>

而她那一声慌乱无措的呼唤声，也是让他坚硬的心田出现了一丝裂痕……</p>

鬼使神差间，他听到自己开口对她说道：“若是想起关于刺客的其他线索，再来禀告！”</p>

此言一出，不光水卿卿怔住，就连侯老夫人都微微一怔，回首侧目看向梅子衿。</p>

一息间的功夫，梅子衿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p>

而水卿卿那里知道，自己的去留在这一息间已突然发生转变。</p>

她一脸恍悟，还以为是自己的神经绷得太过紧张，才会误以为是梅子衿要赶自己离府。其不然，他只是让自己先退下罢了。</p>

暗自舒了口气，水卿卿不敢耽搁，连忙告退出来。</p>

她一走，屋内只剩母子二人。</p>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那怕众人离去，屋内还留存着各人身上的熏香。</p>

而随着水卿卿的离开，她身上那股清淡的薄荷香也带走了，其他熏香袭来，让梅子衿不自禁的拧紧了眉头。</p>

老夫人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叹息道：“既是怀疑她，你为何还要将她留下？”</p>

眸光直直的看着手中茶碗中莹亮的茶水，梅子衿默默道：“母亲……也怀疑她吗？”</p>

听到梅子衿的反问，老夫人眸光微沉，片刻后缓缓道：“起初，她执意嫁进侯府，母亲以为她是对你余情未了。但所幸，你对她并无情意，所以母亲很放心的将她留在了府里——毕竟，当初是侯府主动与盛家联姻，名媒正娶她过门为你大哥冲喜……”</p>

“而后，她与白氏走近，更是舍命两次救昀儿。我以为，她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你。但如今看来，恰而相反——她对你，并不情意。反倒是你……”</p>

说到这里，老夫人话语顿下，眸光无奈的看了一眼梅子衿，尔后端起手边的茶水浅浅呡着，并不再往下说。</p>

而梅子衿心口却骤然收紧。</p>

他抬眸看向老夫人，眸光低沉，艰难问道：“母亲话里何意？”</p>

侯老夫人了然的眸光似乎洞察了梅子衿心里的一切。</p>

“母亲虽然尚且不知道你的心意，但，你为她乱了分寸却是事实。”</p>

她看着梅子衿形容间一闪而过的慌乱，一字一句缓缓又道：“若换做其他人，只怕你早已铁面无情的将她诛杀掉——即便不杀，也不会再将她留在侯府。奈何你最后又突然改了口将她留下。”</p>

其实方才，水卿卿并没有理解错。</p>

从昨晚在她卧房里闻到血腥味，再加上被点了睡穴的小喜，已让梅子衿心里明白，刺客的的确确在听笙院出现过，并进了她的卧房。</p>

若不是关系匪浅之人，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她的闺房，她都不会开口呼救，甚至还要替他掩瞒吗？</p>

尔后再听到她提起湖心亭一事，他的心里更是涌起疑云，越发的让他觉得，她与刺客是认识，甚至是一伙的。</p>

回到世安院后，当老夫人问起刺客一事时，梅子衿将心里的怀疑同老夫人说了。</p>

听后，老夫人问他有何打算？</p>

梅子衿沉默良久道，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她肯在老夫人面前坦白，就留她在府。</p>

而若是她继续替刺客隐瞒，就赶她出府！</p>

所以，今天早上的请安结束后，老夫人单独将水卿卿留下，更是亲口向她问起了刺客一事，可水卿卿所答一切，还是昨日回答梅子衿的那套原话……</p>

几乎一瞬间，梅子衿心里怒火腾起——</p>

与其说是恼恨水卿卿的欺骗隐瞒，内心，更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让他心里难过、失落。</p>

在看到她对昀儿的好，看着她每日乖巧的与大家相处，不知不觉中，梅子衿已是将她看做了侯府的家人，是侯府的一份子——那怕他心中早已明白她不是真正的盛瑜。</p>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以为，在水卿卿的心里，她也已将侯府当成了真正的家……</p>

可是没想到，经过昨晚刺客一事，他才发现，她竟与要害自己性命的刺客站在同一边……</p>

一时间，怒火让他想也没想，就开口让她走！</p>

可是，原本心志坚韧的他，在看到她那双让人动容的眸子，竟是连犹豫都来不及，就改口再次让她留下……</p>

侯老夫人冷眼旁眼，将一切看得通透明白。</p>

在老夫人的打量下，梅子衿深吸口气掩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神情冷厉无情道：“母亲多虑了。儿子不过是看在她救过昀儿两回的份上，给她多留了半分情面。而留她下来最重要的原因却是——”</p>

“三石他们一直找寻不到刺客的来历线索。所以，何不将她留下做引线——我已下令让人好好监守着听笙院，如果她真与刺客是同伙，总会有机会让我们顺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主谋！”</p>

此言一出，侯老夫人心里的担心终是放下，欣慰点头道：“讲真，我却不太相信她与刺客是一伙的，我也不担心她会对我们有坏心思。我反而担心你乱了心——”</p>

“你切记住，这世间的女子，你不管爱上那个都没问题，只是她……终是许给你大哥的姑娘，远离为好！”</p>

老夫人的话让梅子衿神情间涌上了一丝羞愧感，而这一丝羞愧感终是淹没了他心里的失落……</p>

他沉声道：“母亲放心，我会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若是日后发现她真的对侯府意图不轨，我绝不会手下留情！”</p>

离开世安院的水卿卿，并不知道，是梅子衿再次将她留下，更不知道，也有人再也容不得她在侯府了……</p>

白薇院。</p>

从世安院回来的白凌薇屋也不回，径直去了昀儿的屋子。</p>

白凌薇到底是聪明的。</p>

昨日梅子衿对她斥责离开后，她立刻回身将昀儿屋里的奶娘嬷嬷好一顿责骂，并让她们将梅子衿来后说的每句话，每个神情都一五一十的详尽告诉她。</p>

奶娘嬷嬷们那里敢瞒她，将梅子衿所说所做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她。</p>

听完奶娘们的汇报后，白凌薇寒眸微闪——</p>

她突然明白过来，梅子衿对她发火，似乎并不是因为她与唐芊芊的争执，而是在怪她对昀儿疏于照顾。</p>

知道这一点后，白凌薇心里的担心放下，终是不敢再对昀儿太过轻心，那怕装模作样，也要在人前对他好，以此挽回梅子衿的心。</p>

回去时，昀儿已睡着。</p>

站在摇篮前，眸光定定的看着里面熟睡的孩子，白凌薇心里五味杂陈，更是酸楚不已——</p>

如果这个孩子是自己亲生该多好啊！</p>

如此，不用梅子衿说，她必十倍百倍的对他好，誓死都会守住他的世子之位的……</p>

可是，他并不是自己的亲肉骨啊，他只是自己为了争宠不得已从外面抢来的野孩子，只是她白凌薇爬上侯府夫人之位的一枚棋子。</p>

而所谓棋子，当棋局结束之时，物尽所用，终是要被抛弃的……</p>

可是，要怀上自己的孩子太难了。</p>

梅子衿常年守在军营，回府的时间很少，再加上他严谨自律、不近女色，后宅四个姨娘承宠的次数加起来，只怕还抵不过其他男人一个月的次数。</p>

这少之又少的恩承是多么的珍贵。</p>

而要怀上孩子，更是难上加难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