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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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你好几声，没听见？！”</p>

武独打着赤膊，健壮肩背上全是水，只穿一条薄薄的白裤，淋得湿透，贴在大腿上，现出肉色。</p>

“什么？”段岭茫然道。</p>

“让你进来！”武独怒道。</p>

段岭便跟着一路小跑进去，武独说：“把衣服和书烘干。”</p>

段岭便在炉子旁搭上几件衣服，擦干净水迹，给他烘干靴子，好几本书靠着墙，墙壁也在往下滴水，段岭便将书柜挪出来些许，将书页小心展平，晾开。</p>

“睡那里。”武独指了指角落，示意段岭不必回柴房去睡了，段岭便先给他铺好床，再自己铺了床，躺在墙角，听着雨声打在盆里的水响，渐渐入睡。半夜，武独又扔过来一个东西，令他惊醒。</p>

“声音小点。”武独说，“吵得睡不着。”</p>

段岭莫名其妙，突然想到自己说不定讲梦话了，当即惊出一背冷汗，起身将水盆里的水给倒出去。</p>

这场雨一下就是三天，段岭没法出去，武独整日闷在房里，牧旷达不宣他去见，下雨也不能出门，除却一日两餐送到，便终日将他闲置着。武独本来就没什么钱，赵奎倒台时，一点家当都被朝廷抄走了，也不见牧旷达替他拿回来，仅有投靠牧旷达时得的一点赏赐。</p>

那天段岭见武独在数钱，一两二两，三两四两……不到十两碎银子，心想武独好穷。段岭从来没赚过钱，却因在上梓吃过苦，多少也知道点钱的重要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武独又要买药材，一来二去，便剩不了多少。</p>

武独正在算家当时，有人来了，他便几下将碎银收在钱袋里放好。</p>

“这房顶倒是得补补。”来人是打着伞的昌流君，伞下还有牧磬。</p>

“药配了么？”牧磬问。</p>

“丞相没有发话。”武独说，“不能为你配药。”</p>

牧磬转头看昌流君，昌流君和牧磬站在院子里不进来，武独也不出去，昌流君说：“你就配吧，哪来这么多规矩，配好药，房顶便给你补了。”</p>

武独：“……”</p>

牧磬说：“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走了。”</p>

段岭在角落里看武独，外头昌流君与牧磬走了，段岭便上前去，给牧磬配药。</p>

段岭刚拉开抽屉，武独便蓦然起身，段岭吓了一跳忙避让，稀里哗啦撞翻了案几。紧接着武独又捞起花瓶，照着段岭头上就要给他一下，花瓶还没砸下来，段岭倒是先惨叫起来，武独那一下停住了。迟迟未砸下去。</p>

段岭闭着眼，未感觉到陶瓷碎裂，转头见武独，武独憋屈不堪，把花瓶放到一旁，放好，依旧提着段岭衣领，把他拖到药屉前去，说：“你配药，配，我看你做出什么药来。”</p>

段岭只是站着，片刻后武独怒吼道：“配啊！出错了老子要你的命！”</p>

段岭一个激灵，拉开抽屉，按着记忆，把药全部配齐了，过去给武独看。</p>

“就这些。”段岭说，“你都有。”</p>

“去拿钢磨打粉。”武独说。</p>

段岭按部就班，把药粉配好，武独朝他招手，说：“过来。”</p>

段岭感觉到了危险，往后退，武独却一步上前，左手强行撬开段岭的嘴，把整包药粉都给段岭灌了进去。</p>

段岭不住发抖，嘴里全是那催情散，知道吞下去铁定要死人，幸而武独没有再难为他，段岭便连滚带爬地去漱口。</p>

漱干净后，武独便躺上床去，自顾自地睡起午觉来，段岭极小心地把东西收拾好，以免惊醒了武独，再将发霉的书合上，收着收着，发现一本《药圣经》上记载了不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植物，便读了起来，一读读到太阳下山，武独起床。</p>

武独拉开抽屉，亲自配起了药，段岭一看，同样是中午自己配的烈性催情散，心想，你这不是折腾么？自己又来一次。</p>

最后武独配完了，把一个小包扔给段岭，说：“送过去，送给谁，你自己懂的。”</p>

段岭不大敢出去，然而不去恐怕要挨揍，挨揍也就罢了，更容易令武独起疑，便揣着药包，冒着雨跑出去，找牧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