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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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民一条街内的废品回收站，十年以前，这里曾是柳家工厂的所在地。工厂荒废后被人买下改成了回收站。而在虎头帮的全盛时期，柳永胜又把它拿回手里。至于这“拿回”的过程中有没有利用虎头帮的名头做一些不恰当的事，那就不为人所知了。</p>

如果说体育馆的仓库原本是属于虎头帮的大本营，那么这座回收站就是独属于柳永胜的大本营。</p>

柳永胜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何森和杨晓道能想明白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得清楚。但正如何森所说，想清楚了并不代表他就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去做。他明知道蒋勤富是在利用自己，可那天在茶社，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跟着蒋门神离开。这世上没有哪个小孩子会喜欢家长在外人面前批评自己，继续待下去只会让他感到烦躁，所以他怄气走了。</p>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会相信蒋勤富。蒋勤富和何森，两者之间如果非要选一个话，柳永胜连想都不用想就会站到何森那边。</p>

蒋勤富半卖半送地给了他五辆奥迪，又帮他安排了一些“能打”的人手。这些柳永胜全部笑纳，但也多留了一个心眼：虎头帮那边掺和点人进去，没问题；我自己的这片场子里，必须全是自己人。</p>

当然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实际如何，谁知道呢？</p>

蒋勤富在利用他，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蒋勤富。在仓库里说的那一番话并不是扯谎，他想要振兴虎头帮，想要名动兰陵城，这些愿望全都是认真的。</p>

想要证明给森哥看，我做主人的虎头帮，会比他更加强大，更加……</p>

柳永胜捏紧了拳头。</p>

他在回收站内建起了一座二层小楼，严格来说算是违章建筑，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来管。眼下他正坐在一楼客厅里喘着粗气，倒不是累的，而是愤怒、焦躁、畏惧……许多种负面情绪结合在一起，让他在大冬天额头冒汗，不住地往嘴里灌着冰豆奶降温。</p>

“等下把我送到泉城去。”柳永胜把杯子往茶几上一砸，“我……有点事儿要过去办，得在那边待几天。”</p>

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局促不安地坐着的是送他回来的那个中年大叔，柳永胜一直也没问他的名字，就这么“哎”、“喂”、“你”地称呼着。</p>

“哎，都听您的。”中年人十分恭敬地答应。</p>

柳永胜这边不缺车，也不缺愿意载他的小弟。反正坐谁的车都一样，就近原则吧。</p>

想起那个带兜帽的小子，柳永胜是真的虚了。</p>

不仅仅是脑袋拧转的恐怖样子，也不仅仅是那种锐不可当的气势……怎么说呢，应该是某种更加本质的东西。柳永胜拼命去想，脑袋里却总是朦朦胧胧抓不住要点。</p>

娘的，总之先跑就对了！</p>

想不通的事可以慢慢想，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如果那个小子找到这里来，凭这边的十几个人手想拦下他，根本门儿都没有！</p>

“现在就走。”</p>

柳永胜说着便起身走出门去，门外有几个抽烟的小弟招呼他，他只是淡淡一点头。中年大叔跑去开他的车，柳永胜则走向回收站大门口等着。他要出去“避祸”这件事谁都没告诉，如果留下来看场子的小弟不幸撞上了那个杀星……</p>

算他们倒霉了。</p>

等我从泉城回来，有了对付那小子的办法，再帮你们报仇去。柳永胜心中暗想。但对于自己的这番打算，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有几分可信度。</p>

夜晚十点，如果放在夏季，市场里可能还会有些迟一点关门的店家，但大冬天的，没有哪个傻子会开着店门挨冻。市场也不是马路，连路灯都没有一盏，仅有回收站门口的白色灯光照亮了一片潮湿的地面。</p>

那道人影就从灯光下不紧不慢地走来。兜帽还是之前兜帽，却没见到白色口罩，因为他戴着一张几乎要裂成两半的蝙蝠侠面具，已经遮住了整张脸孔。</p>

柳永胜愣了一下。他的脑袋里还在算计着去了泉城之后要怎么做，全然没有想到对方这时就已经找上门来。两边对视了一秒，蝙蝠侠似乎也在确认站在门口这个傻不拉几的男人是不是他在寻找的对象。</p>

柳永胜毫不犹豫，转身撒腿就跑。</p>

“大胜哥？怎么了这是？”</p>

有个守在门边的小弟不了解状况，眼看自家老大跑得跟被猎狗追的兔子一样，不由得纳闷起来。</p>

“拦住他！”柳永胜往身后一指，“给我拦住他！”</p>

“啊？”</p>

小弟看向老大手指的地方，一脸迷茫。</p>

拦谁？</p>

那儿什么人都没有啊……</p>

……</p>

洛襄一跳两跳，在黑夜之中翻滚着，几步就超过了柳永胜，稳稳地落到他身前。这个傻瓜还在闷头闷脑地往前冲，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洛襄身上。</p>

“滚开！”他都没看清自己撞的是谁就破口大骂，“老子让你——”</p>

“no。”</p>

洛襄嘀咕一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举到空中。</p>

柳永胜的两只眼睛都快要凸出眼眶，拼命踢蹬着两腿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惊恐的尖叫，却无论如何挣不开洛襄单手的铁钳。</p>

原本寂静的夜被这刺耳的吵嚷声打破，回收站里的小弟们不管清不清楚状况都聚集了过来。</p>

“你要钱是吧！”柳永胜干嚎着，“我有很多钱！我还有车！你要就全拿走！全拿走！我一句话都不多说！”</p>

洛襄沉默着。来这里的路上他一心只想着要赶紧抓住柳永胜，不能让他逃走，而现在他已经把这个男人掌握在手，却又想起自己还没琢磨好到底要怎么对待他。</p>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柳永胜的小弟们已经拿着武器把他包围起来。这种保卫老大展示忠心的机会可不多，谁都不想错过。</p>

“把我们大胜哥放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