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孤女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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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叫他来做什么？”</p>

林黛玉想起自己初进贾府时偶然遇到的无礼家仆，那人自称是宝二爷的伴读书童，或许那就是周延。</p>

贾宝玉此刻是个坐不住的人，这便站了起来回答林黛玉的问题，“这不是好几日不见他来家塾，觉得奇怪，这才让老祖宗出面叫他，难不成他连老祖宗的面子都不给。”</p>

黛玉听后不由莞尔轻笑，问道：“莫不是你惹了人家生气，人家不愿理你，这才避开了。”</p>

“天地良心，我与他还没说过几句话呢。”</p>

“那你这么惦记人家做什么？”</p>

“我……”</p>

宝玉、黛玉你一言我一语，就着周延这个话题就聊开了，却有两个门下常走动的说书女先生被婆子带进来，王熙凤命人放两张杌子在那一边，命她们坐了，又把弦子琵琶递过去。</p>

鸳鸯体贴的给老太太捶肩，老太太靠着软垫问道：“大白天的听什么书呀？”</p>

凤丫头忙热络着上来，靠在老太太身边说道：“她们才和我说进来添了些新书，我思量着老祖宗今日兴致高，便让她们来说一段，老祖宗是见过大世面的，比不得我这个粗人，这书是好是坏，自然要让老祖宗评评。”</p>

老太太听后十分受用，她那两个疼进心坎里的宝玉、黛玉，早就被姑娘们拉到园子里玩去了，此刻见有说书的女先生来，一个个都围在亭子里等着听戏呢，周延也凑到附近想听听书。</p>

“近来都添了些什么书？”贾母问道。</p>

“有一段公子小姐佳偶天成的故事。”女先生说。</p>

贾母摇头。</p>

“那还有一段孤女还故乡的故事，这是‘英隐斋’新出的故事，许多公爵侯府的夫人小姐们都乐意听。”</p>

贾母点头道：“那就先说两句吧。”</p>

说书女先生拨动琵琶，弹唱道：</p>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p>

那淮左名都扬州城，有一诗书礼乐之家，家中小姐因先夫人仙逝，怕小姐无人教养，遂被接到舅家同住，离去时走水路沿河而上，河岸两旁杨柳依依，然舅家却多经变故，家中亦是人口凋零、人丁稀少，遂又被接回扬州城，回去时那漫天飞雪冻得人心寒不已。</p>

女先生仍在继续弹唱，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周延却觉得气氛压抑的紧，不由得望向林黛玉，只见她脸色微变，眼眶泛红，手指揪着帕子，一幅令人揪心的模样。</p>

贾母的脸色也不太好，她的众多儿女中，她最疼爱林黛玉的母亲，却因黛玉母亲贾敏去了，林黛玉无人照料，才将她接来贾府，可怜黛玉本就在贾府无父母兄弟依靠，这女先生竟不识好歹要说什么孤女还故乡。</p>

这时但凡明白点儿的都不开口了，恐怕就等着说书女先生被打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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