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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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的疼痛逐渐加剧，陆甚憬表情从紧绷逐渐变得扭曲，感觉额头在渗冷汗。</p>

陆淮深：“你现在有机会，只要把江偌交出来，我就停手，你妈年纪大了，胜负欲又这么强，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多凄凉。再加上你在国外国内干过多少好事……”</p>

陆甚憬怔怔看着他，突然笑起来，他笑声癫狂，笑容无限扩大，在那张还青肿的脸上，显得尤其诡异。</p>

他猛地收住笑，“如果我你交出博陆所有股份呢？”</p>

陆淮深面无表情，“可以。”</p>

陆甚憬皱紧了眉，显然不太相信，随后却又无奈地摆摆手：“罢了，就算你给我博陆，我也交不出江偌，你回去吧。”</p>

话音刚落，腿上重重一痛，陆甚憬压抑地发出痛嚎。</p>

“我再问一遍，有什么要求？”</p>

陆甚憬急了，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我要博陆！但我给不了你江偌，你让我怎么办！”</p>

“行。”陆淮深点头，握拳就是一个重捶落在他膝盖上。</p>

陆甚憬额头和脖子青筋暴起，咬牙嘶吼。</p>

陆淮深恍若未闻，面沉如水地离去。</p>

陆淮深夜里依旧无法入眠，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各种糟糕的可能，似睡未睡的间隙里，那些不知是梦还是幻想的场景里，都有江偌凄楚的眼，和恐惧的哭叫。</p>

每到这时，就宛如有一把钝刀，朝他胸口往里刺，尖锐真实的痛感，让他瞬间惊醒。</p>

便又是一夜无眠。</p>

陆淮深起身洗了把脸，冷水扑在脸上，凉意直冲后脑。</p>

他拿毛巾擦了脸，手被胡子扎了下。</p>

刮完胡子，须后水用完了，他拉开镜柜拿新的，柜子里整整两层，基本都是江偌囤的护肤品和洗护用品。</p>

他竟一个一个拿出来看，分别是什么功能，想象往日江偌洗完澡后头上裹着毛巾，在镜子前往脸上涂涂抹抹拍拍打打的样子。</p>

当他用一种观摩奇观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你到底要往脸上擦多少东西，才能在浴室里待一个小时，擦这么多有必要吗？”的时候，她会生气地要求他，根据她的护肤流程在他自己脸上来一遍，这个瓶子里的是什么功能，这个罐子里又是什么功能，哪样要先乳化，还得讲究手法。</p>

然后斜眼得意地瞧着他说：“知道我们女人想要精致，得多累吗？”</p>

陆淮深弯了弯唇角。</p>

无处安放思念与心慌，得到了片刻缓解。</p>

陆淮深去了书房，也没开灯，点了支烟坐在电脑前。</p>

外面院子的照明灯，余光透进窗户里，照着书桌前的他，也只有个晦暗的影子。</p>

过了许久，烟灰缸里尽是烟头和灰烬。</p>

陆淮深盯着电脑屏幕里，隐约看见自己的轮廓，漆黑，陌生，被困在方方正正的屏幕里。</p>

这一刻他十分想念江偌，这是一种无法排解的想念。恨不能她就在眼前，听听她的声音，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只要能让他看见那张灵动的脸，嗔笑怒骂都随她。</p>

这是曾经的他所不能理解的，更无法想象，有一天和江偌之间，当这点念想成为奢侈，他会心如刀绞。</p>

他开了电脑，点开桌面某个文件夹深层里的无名文件夹，里面有一张照片和一个音频文件。</p>

这文件夹他已许久没打开，只记得有一张照片，忘记了还存了个音频进去。</p>

他点开听到“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那岁月淡淡而去”，便有了印象。</p>

这时候即便她唱歌时充满怨气的声音，对他而言，也是甘霖。</p>

这是首比江偌，甚至比他年龄还大的歌。</p>

那晚在御楼，他听见江偌和那一看至少是七零后的男人唱这歌，比针刺耳。</p>

即便知道这是江偌为他设的局，他也分明也看见了，江偌的余光在往他的方向瞟，但他当时还是没由来地设想了一下，如果江偌真的为了那笔钱，做了这种事……</p>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想掐住她那节纤细的脖子让她哭着说她错了。</p>

他当时一怒之下想，既然她喜欢唱歌就让她唱个够。</p>

不忍心的种子，其实早就种下。</p>

唱首歌换一笔钱，怎么看都是笔划算买卖。但他脑海里，江偌当时的神情还很清晰——她觉得屈辱，心里应该还在咒他。</p>

陆淮深陷入回忆，一动不动，音响里，江偌不断循环地唱那一首歌，唱到嗓子沙哑的时候，她开始胡乱地唱念歌词，“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忘记……”</p>

他冷漠打断：“好好唱，不然这首不作数。”</p>

这时只有音乐，她没有唱，应该是在恨恨地瞪着他，不时，又接着往下唱，唱得感情充沛。</p>

“也许我会忘记，也许会更想你，也许已没有也许。”</p>

那张照片是江偌大学时的新年舞会。那一年的圣诞假期，他从陆终南那儿得知江偌圣诞和新年假期不回来。他鬼使神差让裴绍找人去看看她都在那边干什么。于是有了这张江偌在新年误会上与同学朋友们的合照。</p>

江偌一身黑色复古丝绒长裙，红唇黑发，还特意化了一颗很有感觉得泪痣，显得青涩又妩媚。站她旁边的是她那晚的男舞伴，被裴绍贴心地打了码。</p>

如果没有他，江偌确实会过得更自由快乐。</p>

江启应强加给她的责任，都只是她的枷锁和束缚。</p>

陆淮深看着她笑意张扬的脸，陷入痴念中无法自拔。</p>

“也许已没有也许……”</p>

“唱完了，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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