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十一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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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战机是由战时情势如何决定的，并不关陛下的皇命，也绝不是一人所言便能定下的。</p>

苏云起大步流星的步伐一顿再顿，他频频回首，只是想看看屋子里的她会否也能看到他的身影。</p>

或许，一切都是奢望了吧。苏云起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凌玥受伤，为何他还时时顾着他自己的心情。</p>

“少将军，我们该走了。”说话的人正是小释，他显然也没料到这天降大雪竟会说停就停，因此此刻的语气中有着一股怎样潜藏都藏不住的失落。</p>

“好。”苏云起的声音有气无力，不过步伐却真的因此变快了许多。</p>

吴真说过，他羡慕自己。羡慕的原因不是其他，而是虽是身在九死一生的沙场，但最起码是在用自身的一腔热血去搏斗的。这期间，最起码可以用杀戮和心中的信念来麻痹掉那些无谓的情感，诸如儿女私情。</p>

苏云起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跨上了自己的战马，扬起马鞭，看着马蹄疾驰飞溅而过扬起的碎屑雪尘，把这些失落悲伤的情绪统统压入了心底。</p>

这样，会有用吗?苏云起不知道，他只知道心无旁骛这种东西，原来一旦踏上了旁支的路径，便再也回不去了。是条只能蒙着眼一心走到底的不归路。</p>

十一月二十七，三日连绵不绝的新雪终于停了，北上的路途里，山路阻塞，大道难通。可是皇命不可违，大军马不停歇地越过层层风雪中的关隘。</p>

我带兵迂回潜入北疆蛮夷之地在天盛与其交界之处临时驻扎的营帐。因为兵者诡道，且兵不厌诈，敌方不曾发起进攻便受挫。军中的士兵个个都夸赞我，他们都说，比起祖父在军之时也不遑多让。</p>

果然，带兵打仗的都是要身强体壮的才行吗？我不知道，也不大关心。</p>

他们高高地将我抛起，在我下落的过程中，或自顾自地玩笑作一团，或众口一词地说些庆贺赞扬之话。</p>

总之，这样的场面，我见过许多，经历过的亦不在少数。每一次，无论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似乎都乐此不疲。</p>

我不是尊崇孔孟之道的儒士，更不是什么兼爱非攻的捍卫者。我只知道，要守山河，便只有流血，便只有牺牲。</p>

可是，他们将我高高抛起又落下的无数个瞬间中，我望着那敌方溃不成军。火红的火光连成一片，像退潮一般飞速涌动，从这边到那边，直至我什么都看不清。</p>

我忽然就在想，要是我的胜利，我的每一刻欣喜都能有人来共享就好了。</p>

你，会是你吗？会有这样的人吗？</p>

苏云起带军来到北疆所在的时候，正赶上敌方故意挑衅而在两处交界之处安营扎寨。</p>

他不过就是使了一招声东击西，先是派出一小队人马装作突袭，而后才是大把大把的火把坠入成片的营帐。不出片刻，敌军的军旗已倒，慌乱撤退，甚至还留下了不少军需物资。</p>

士兵们都很爱戴苏家的少将军，今日没有老将军坐镇，少将军还能让敌军大败，苏云起树立起来的威信自然更加高深。</p>

军中好一阵欢腾，可是苏云起却一整日都提不起兴致，最后只是嘱咐了众人一句：“小心他们卷土重来，晚上少喝点儿酒。”</p>

“是，少将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个喝高了的人头脑不清楚，凑在一起勾肩搭背着想打趣谁就打趣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