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愤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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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燃烧，炙热焦灼在古老又结实的锁链之间，黑暗的空间中不乏略过紫色的幽光，浑厚严厉的声音时不时震慑着被囚禁在这里的物种，进行最后的审判，在地球30亿年前，宇宙间的行星就发生过剧变，这剧变的原因不得而知，或许是未知的神变故的因素，可能只有历史才能看清真相。维持整个宇宙平衡的天启的建立比铸造者的诞生晚，但他们所统领的却是秩序与平衡，属于最早的秩序，被议会纳入麾下的强大骑士是四个拿非利人，四骑士执行着议会派出的任务，他们是议会的羽翼，就连天使和恶魔都惧怕他们，终结文明的最后利器。传说拿非利人是罪恶的根源，也是造物主迫不得已引起洪水之灾的原因之一，而听命于议会之下还有七位使徒，他们正是从人类诞生以来就繁衍出的七宗罪的代表，可在公元1959年，“堕落”的意念污染了灵魂之井后，“堕落”的精神邪力使他们不再受议会控制，脱离议会掌控的七宗罪获得了精神和躯体上自由，除了代表傲慢罪的路西法在地狱为王以外，其他使徒踪迹不得而知，但无论是七宗罪中的任何一罪降临于人间，带来的必将是一场灾难。</p>

天启的中心扭曲着巨大的漩涡，漩涡周围围绕着一群黑暗阴影，身穿长袍兜帽的紫色影子，紫色的影子在星云之间祈祷，他们像信徒，更像是殉道者；而在漩涡之下则是无穷的烈焰和错综交叉的锁链，星云的浩瀚对他们来说犹如沙粒，中心就好像沙盘，一颗颗沙粒相互碰撞又相互融合，毫无规则。】</p>

红色烈焰在剑刃上滚烫着，羿颜明摊在地上与利器对视着，不敢乱动。</p>

即便他不相信也无可奈何，眼前的事实就摆在面前，羿颜明醒来的时候手上握着的利器烈焰四溅，五具尸体毫无声息，雨滴渐隐渐清，悄无声息得滴落在他沾满了鲜血的衬衣上，他惊恐地摸向自己腹部，全然无伤，腹部的肌肉有力地前后呼动，右手手臂也没有出院时隐隐作痛的感觉了，仿佛整个人都恢复如初一般。</p>

“怎么会......我什么都没有做啊！”羿颜明大惊失色地喊道，可回应他的只有死寂和在场的五具尸体。</p>

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朦胧的雾霭遮住了夜色，四坊的红光路灯和微亮闪烁紫光的广告牌被雾气缠绕，巷中的黑暗愈发氤氲。</p>

我......我杀人了......</p>

羿颜明的神色惊恐，刚刚的意识还停留在与棕色短发的女生告白，而现实中的他却杀了五个人，对于他这样一个从小就不打架滋事的人来说实在无法接受，也不可能这么做。</p>

霎时间狂风呼过，羿颜明的面前出现了一团火焰，落在地上的雨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有规律地呈圆形渐渐散开，焰团逐渐变大，直到形状和羿颜明相差无几时，团团簇拥的火焰中间浮现出一个人影，羿颜明惊异地盯着焰团下意识向后退出几步。</p>

人影慢慢清晰，羿颜明全身还在颤抖着，不知所措地注视着火焰，黑色瞳孔中再一次倒映出了人影，男人上披紫黑色的衣袍，长袍飘逸得拖在身后，右肩上骷髅式的灰色肩胛，冗长兜帽遮住了面部，只露出了两个神幽的蓝色光影，左手则是巨大的银色手铠，脚下踏着深紫色的战靴，男人站立的地方深陷出一块腐蚀的印记，羿颜明仰起头望去，足足比他高出了两个头。</p>

羿颜明从未见过这般景象，身旁的气息倘若凝固般，窒息感一涌而上，这并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好似站在深渊旁对恐惧的敬畏，他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是......谁......”</p>

疲倦的男人扭了扭脖子，脆骨的声音响起，男人并没说话，可羿颜明却感受到男人嘲讽和蔑视的目光早已扫过他全身。</p>

“这把剑的主人。”男人成熟深远的声音回荡在耳边。</p>

“是......是你......杀死了他们......吗？”羿颜明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p>

来自深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是你。”</p>

羿颜明屏住呼吸，凝望着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我......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p>

雨滴声愈来愈轻，渐渐凝固。</p>

“你没死。”冰冷又高贵。</p>

羿颜明不敢反驳，袭遍全身的是从未有过的寒冷，并不像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刺骨，而是一种窒息的致命寒气，像锁链一样把你牢牢地拷住。</p>

羿颜明顿了顿，他瞟过在地上被雨滴洗刷着的火焰长剑，剑刃沾满了鲜血，“不......我......我记得.....我昏过去了......”</p>

男人靠近了羿颜明，冰冷的窒息感再一次涌上全身，心脏好像已经被冻住一般，而烈焰长剑依旧静止在地上散发着灼热，“你可以把我杀了，如果你不愿意这么做，我会杀了你。”</p>

简单明了的话语回荡在羿颜明的耳边，看似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选择，可事实上他似乎别无选择。</p>

“你不用质疑，你已经用它审判了五个人，你已经是这把被鲜血和怨怒所侵蚀的剑的主人。”男人神幽的蓝色瞳孔审视着羿颜明，“做出选择吧，男孩。”</p>

羿颜明低下了头，双手握紧拳头，转过头去再一次与烈焰长剑对视，宽宏的剑刃，锈迹斑驳的剑柄上雕砌着龙与马缠斗的刻印，让他想起了神话中的凤与凰的故事，但似乎上面幻想出来的景象并不是那么美好，只有无穷无尽的争斗，这把剑的与众不同并不像他曾到博物馆中见到的越王勾践剑那样霸气，但足够古老，甚至看起来超越了人类打造的极限，血气与烈焰在他面前浮现出来，神秘浴血的剑，此刻就躺在他面前。</p>

男人手轻轻一挥，烈焰长剑悬浮在羿颜明的面前，“你的时间不多了。”</p>

冰冷的窒息感与烈焰的灼热融合交织，他不再有恐惧感，仿佛这把剑平衡了男人的冰冷与威严。</p>

“选择吧。”男人声音沉稳。</p>

死寂，沉默，小雨洗去了鲜血，被雨洗净的红色渐渐褪去，罪恶也随之退去。</p>

羿颜明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拿起这把剑，本该死去却还侥幸的活着，这条命可能是这把剑给的，现在是一次难得机会，难道还要选择苟且下去？羿颜明缓缓垂下头。</p>

他这一次没有流泪，“你杀了我吧。”</p>

男人威严不动，“看来你愿意做个废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