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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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据说与金秋最配。</p>

新入学的高一学生，在第一次军训动员会上就听说了那个名字。</p>

年级第一名的林轩，他又回来了。</p>

全校都在疯狂地流传着高三年级的两个名字和他们的故事。</p>

人尚未离去，却已成传奇。</p>

故事还没结束，便荡气回肠。</p>

当林轩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年级光荣榜的榜首时，再也没有人提起运气或是偶然这种词。</p>

两个月前，十四班的目标大学榜曾让很多老师同学腹诽，蕲水县一中都有好几年没有考上三大最高学府的学生了，也就他敢定下这个目标。</p>

虽说理想应该高于现实，但也不能过分了不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p>

而现在，校长和教学主任亲自为林轩的理想站台，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还有什么希望？</p>

在得知两个优秀的学生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探讨学习的空间的时候，校长亲自发话，表示学校会为学生解决一切后顾之忧。</p>

于是，教学楼二楼最左边的一间空教室被收拾了出来，象征性地放了十几张桌椅，规定以后这间教室就专门作为讨论交流的场所。</p>

李国华一直认为提高班级整体成绩才是一个班主任最大的责任和荣耀，虽然现在一个学生的荣誉便足以让他笑得合不拢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做点什么，让其他同学也能突破才更好。</p>

所以他把林轩找到办公室来，开门见山地道：“校长说那间教室是所有学生公用的，你现在和燕雪柔两个人独享，是不是不太合适？”</p>

林轩感觉很冤枉：“我们又没有拦着其他同学，桌子椅子都有，门是敞开的，没人来不能怪我们吧。”</p>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拦着，但是他们都觉得去打扰你们不合适，所以没人去。”</p>

“不会啊，讨论是各自的事情，不存在什么打扰的，以前也都是在教室讨论，我们也没觉得别人说话打扰我们啊，倒是有同学认为我们讨论吵到他们休息了。”</p>

“我说的打扰不是这个打扰，”李国华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轩，“你小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p>

林轩一怔，然后脸瞬间红透了，脖子上都像渗了血一般。</p>

“倒是有点意思，没想到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还能把人家姑娘拐过来。”看着林轩不知所措的样子，李国华暗想敲打的效果应该达到了，以免他们真的陷进去了重蹈往届的覆辙，便安慰道，“不过我们都没准备介入，这次点破也是让你们俩注意点影响，别闹得满城风雨的。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只要高考考好了，你们自己再怎么样我们都管不着，说不定还能造福后面的学生。”</p>

李国华若有深意地道：“都是从少年人过来的，也能理解。学校之所以防得死死的，也是因为以前出现过很多因为早恋耽误学习，最后痛悔不已的。而且我坦白说，大学里面能走到最后的都是少数，更别说你们这群懵懵懂懂的少年人。为了贪图那一点点刺激和微不足道的所谓的甜蜜，若是错过了这次难得的跃龙门的机会，很多人会用很多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我们都知道你们现在怎么说都不会听，所以只能扮演着恶魔的角色，严防死守，尽量避免悲剧的发生。”</p>

看着低头不语的林轩，李国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两个是我们这门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例因为早恋而促成成绩飞跃的，所以迄今为止都没人出面阻拦，也没有通知家长。我也不知道这么放任是对你好还是害了你们，只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p>

“谢谢老师，我一定不会落下成绩的。”听到班主任说不会插手管更不会叫家长，林轩窃喜不已，马上信誓旦旦地保证。</p>

“不只是你自己的成绩不能落下，还要帮助班上同学进步，这是你要承担起来的责任，知道吗？”</p>

林轩暗想，难道这是在谈条件吗？</p>

不过他当然不敢这么说，也不能拒绝，而且能帮助同学也是好事。</p>

这个长得普普通通、身高不高、家境勉勉强强的少年，或许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也只有乐于助人这一项。</p>

也是因为他从心底觉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所以同学之间长久相处之后，基本上各种投票他都能独占鳌头。</p>

那一场谈话也没能改变讨论室没人去的现象，不过李国华并没有在意，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至于什么影响不好之类的，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放屁。</p>

在全校师生都听说了，然后校长默许而教学主任甚至暗暗怂恿的情况下，影响还能坏到哪里去？他们总不敢越界吧，至少那间空教室不可能成为帮凶的。所以林轩和燕雪柔始终独占着那间教室，反正高三自习的时间多，基本上已经半公开的他们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p>

不过林轩的自由时间被削去了很大一块，至少自习课不能再随便跑了，因为班主任李国华联合各科老师给他套上了一个枷锁，每周至少抽出两次以上的自习时间给全班同学讲解自己的笔记。</p>

虽然都是各科老师讲过千百遍的东西，但是学生的解题思路和考虑角度，或许更能给同学们提供一些启发呢？</p>

只要有一点点效果就好，就算没有好处也至少不会有坏处嘛。</p>

语文好像没什么可讲的，那就念念《平凡的世界》读后感吧。</p>

数学就应该讲讲高考规定死的几个体型，例如第一个大题的三角函数和第三大题的线性规划。对于基础好点的同学，再讲讲第二个大题的立体几何的两种标准解法，以及倒数第二大题的平面几何问题。</p>

英语的阅读理解怎么样才能错得更少，完成句子还要怎么注意少扣分，作文怎么样引用句式才好，如何才能做到让杨老师表扬说作文面干净整洁而给出28分？</p>

如果说三门基础主课还能有各科其他一些尖子生帮着分担，那么理综三科就只有林轩一个人站在台上讲了。</p>

不知道为什么，十四班的理综三门课程整体都非常不好，如果不是林轩上次以理综263分的成绩位列年级综合单科第一，而且三科老师带的其他班成绩相应的成绩也还好，几位老师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教学方法了。</p>

尤其是担任生物老师的班主任李国华，连自己班的生物成绩都提不上去，在课程教研会上都快抬不起头来了。</p>

林轩确实也很希望自己班的成绩能变好，集体的烙印还是非常深刻的，而且有些是自己的好朋友，再不济也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从心底里也不愿意看到他们成绩落后。</p>

但是，林轩一直认为，学习完全是自己的事情。</p>

在学习资源并不匮乏的情况下，想要真正提升成绩，只有那个学生自己从心底产生了想要学习的想法，然后寻找各种方法努力学习才能实现。</p>

如果内心没有那种强烈的欲望，一切浮于表面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就像班上的一些同学每天毫不停歇地做题，甚至晚上熬夜刷卷，林轩有时候看着很惋惜，也很无奈。</p>

但有些同学真的是很努力，成绩却始终提不上去，或许说是学习方法，甚至是智商的原因，林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