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马蹄声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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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的北边，唤作天山，天山之北呢？</p>

天山之北，有百族，百族再往北，乃是蛮族。</p>

蛮族更北的地方，却无人知晓了。就连周游天下，走走停停的苏玉也不知道。不过，那里想来是有些什么的，不然蛮族早就积累大量的兵力，一举踏平万仞关了。</p>

麦斯尼揣着熬夜写好的报告，走在昏黄的灯光中。现在是白天，只是巫堡之内却没有阳光。空气有些潮湿，有些阴沉沉的。麦斯尼的脸色不太好，倒不是因为失败，而是——墨夜和付帅太可怕了。</p>

大夏有这样的将领很正常，他们经验更多，武学修为更强，在正面战场的推演决断能力很自然的凌驾于自己之上。</p>

他还年轻，潜力可称无限。他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而伤心，而介怀。</p>

他心里有事，却另有其事。</p>

“不错。”蛮皇坐在大厅之中，看了一眼面前年轻的将军，目光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少年，在绞灭白瑞的三万精锐之后没有浮躁，在被大夏两个年轻人的突袭打败之后仍发挥着百族最大的优势，步步为营，逐渐推进。</p>

更为难得的是，在拥有优势兵力情况下被墨夜和付帅在正面战场直接击溃，居然没有一丝颓丧的情绪，这是很难得的。他对自己的能力和潜力有着清晰的认知。</p>

麦斯尼却没打量蛮皇，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p>

蛮皇起身，问：“百族，百万人，百万军。便是孤，亦未有过如此军队。你，可知罪？”</p>

麦斯尼先鞠躬，然后回道：“末将无罪！”</p>

大厅内一片哗然，当今，除了聊聊十几人之外，还有谁，敢这样和蛮皇说话？</p>

不怕被贬为奴隶吗？</p>

蛮皇也好，巫皇也罢，总是皇，而皇者的尊严，岂容冒犯？</p>

古时，侠客一怒，血溅五尺；</p>

皇者一怒，血流百里！</p>

蛮皇是世上最强的武者之一，亦是权力顶峰的几人之一。他的怒火，没有人敢承受。</p>

蛮皇霍的站起。</p>

麦斯尼回以自若的视线。</p>

我既然无错，便能坦然立于世间每一个角落。</p>

“无错？百族叛乱在墨夜手中平息，你无错？”</p>

“末将已然尽力。”</p>

“可孤要的不是尽力，而是胜利！”</p>

鸦雀无声。</p>

噤若寒蝉。</p>

半响，麦斯尼再行礼，青年的将领颈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p>

“末将，无罪！”</p>

“无罪？”蛮皇声音变得低沉，大厅内所有人的头都不禁低了几分。</p>

“无罪。”麦斯尼仍强撑道。</p>

蛮皇更加仔细的端详了这个年轻人一会。</p>

“那好，朕恕你无罪。”</p>

“末将，本就无罪。”</p>

蛮皇笑了。</p>

无人应声。</p>

蛮皇大笑过后，转为微笑。</p>

“去折腾一下玄冥军吧。或许，某一天，你会给孤说，你错了。”</p>

厅内众人窃窃私语，玄冥？当年的确是威猛无双的军队，可上一任将军企图用极不光彩的手段杀白堤反而失败后，就没落了。</p>

蛮皇，是让麦斯尼去养老吧。</p>

也是，巫族，天才不多，却也，不少。</p>

麦斯尼面上无悲无喜，他领命，走出大厅。</p>

身后，蛮皇露出一丝笑意。</p>

他记得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很小的时候他就见过。</p>

那时候，他说什么来着？</p>

愿平北患。</p>

那就把玄冥给你，看看，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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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光初亮时分，麦斯尼启程，上任。</p>

相对于蛮族十二军之一统帅的封疆大吏，他的随行队伍略微单薄了些。</p>

没有大群依依惜别的送别亲友，没有军乐队的雄壮伴奏，没有鲜花美女的簇拥，没有朋友。</p>

随从本走过来敬礼：“大人，车队已经准备好出发了。”</p>

他挥手，随从也挥手，大家都不无伤感。</p>

迎着鲜红的朝霞方向，车队一路疾驰，马蹄声凌乱的拍在地上。</p>

麦斯尼并不想惊扰各地，但沿途的首脑得到了事先通知，他们对于这位刚来的大统领大将军巴结得不得了，殷勤地接待、陪同、护送，宴请、礼品馈赠源源不断，所到之处都是殷勤的笑脸和鲜花。</p>

麦斯尼终于知道了官员的乐趣，知道了奴隶主的乐趣。他把淡淡的笑挂在脸上，表现出他的满意。</p>

一路疾行中，麦斯尼把目光投向船舷两边飞驰的青翠河岸，心头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冲动。</p>

自己将面临全新的挑战，一个崭新而开阔的世界即将展现面前——不是人类世界，而他，将在这里，完成蜕变。</p>

一路过来，麦斯尼看到了洁净平坦的驿道和道旁装饰华丽的房屋，接踵不绝的商家、店铺、工厂、钱庄，行人衣着光鲜，运送货物的马车在大道上络绎不绝。</p>

奴隶们做着苦工，主人们聊着天，谈论天气多好，生活真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