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昨夜太平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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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乃天下之北，北方以北的兵戈影响着天山以南的众生。</p>

没有人会指望白家去阻挡百族，那样一个将自己利益置于首位的家族，那样一个将自私烙进了骨髓的家族，怎么可能为人类的领土去奉献自己的力量。</p>

是以，在极少数明白如今形式的人眼中，百族的魔公子是人类北方的最后一道保险，百族有失则人类难安。</p>

然而，人类能否安宁，在有些人眼中却是没那么重要。</p>

大夏朝堂，堂皇乎大气。</p>

夏皇高坐于台上，似是对远方的战事漠不关心。</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那些人一口一个生民，一口一个百姓，他只觉得恶心。</p>

这是谁的江山谁的天下，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家伙，是朕的臣子还是那些蚁民的臣子？</p>

随时光流转，随着墨家吕家一次次的“造福百姓”，一次次的“为民请愿”，夏皇算是醒悟了过来，醒悟过来的夏皇变得阴沉而可怕。</p>

你们要百姓就要好了，这是你们的百姓，而江山，则是朕的。</p>

是以，农家再度改良耕种之法，他嗤之以鼻，认为这种做法毫无意义甚至不如多去研究一番如何把饭菜做的更加可口；是以，儒家提出越来越繁琐的礼仪他便越来越开怀，那种登临九天之上众生皆是蝼蚁的感觉让他享受非凡；是以对于无定河的嫣红他理都不理，他明白着呢，商军就算赢了，迎上去的也只会是几大世家，因为他们要怜百姓生民，至于商军直捣长安——</p>

哼，他要事出了事情，大夏便成了谁击溃大商谁就能继位的情况，而这等情况之下七大世家所能展现的实力连他都不敢去想，反而，他的存在会使得七大世家畏首畏尾，故而，对于无定河，他是一点也不担心。</p>

反而，他很乐意看到无定河出事，到时候折损的不会是他的人。</p>

是的，他的人。</p>

夏皇此时心中只有两种人，听话的，不听话的。而至于那些不听话的为什么不听话，那些不听话的有多忠心耿耿，有多富有正义，有多为民谋福，却与他何干。</p>

“还有吗？”</p>

台下小将军激情澎湃的演说告一段落，他慷慨激昂陈述着大夏利弊，他提议将让墨家不再封关，以墨家的精锐和两位军神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复杂局面。他说，如今的形式和以往不同，百族敌友不知而商周是敌非友，现在的大夏只要一露出疲惫或者不支的神态，周围的敌人就会一拥而上把大夏冲击的四分五裂。这是国家存续的关键时期，不应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p>

不曾想，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夏皇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还有吗”？</p>

小将军涨红了脸，他亦是激动方才说了这么多，此时才发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妙。</p>

只听得一位儒生冷哼一声，昂首出列。</p>

夏皇心腹，儒家李栾。</p>

“细枝末节？苏玉那贼子闯我大夏皇城，这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将军，我大夏国体所在不在土地方圆，不在兵强马壮，而在于陛下之声威。您却说这是一些细枝末节，那么，若是哪一天那些个乱臣贼子纷纷涌上长安，是否亦是细枝末节？长此以往，我大夏国体何在？”</p>

说完，他冲着夏皇一礼，“陛下，礼法不可废，三思啊！”</p>

小将军气的是浑身发抖，可在夏皇一双眼睛的逼视下却不敢说话。他不是方恒，更不是朱子健，只是一个兵部的少年，同当日的墨羽一般拥有参与朝会的权力，却是和不起眼的一份子。但他亦不是墨家公子，更没有一个叫苏玉的师父，一腔热血撒出去之后，整个胸腔都是彻骨的寒意。</p>

夏皇大度的挥挥手，好像这个小将军只是犯了一个年轻人的错误，大家一笑就揭过去了。</p>

朝会过了许久，李栾再次出列：</p>

“陛下，北方百族之祸，当尽早解决才是。”</p>

夏皇皱了皱眉头：“此话怎讲？”</p>

别人不知，他这位心腹却是知道的。百族和白家，百族才是真正抵御蛮族的存在，百族之祸，是说白家吗？可如今没有兵发白家的理由和能力啊。莫非是打算借“征讨百族”的借口，从白家经过，而后中途发难重夺万仞关再支援百族？</p>

白家可是自己牵制墨家的力量啊……</p>

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看着李栾的样子，他有些狐疑，不知道这个心腹到底是怎么想的，敷衍了几句，而后退朝。</p>

令他觉得好笑的，却是那些年轻的将军，没了方恒付帅的兵部是一盘散沙，他现在每天以戏弄他们为乐，这些小伙子纷纷请愿出兵协助白家，为付将军报仇，却不知，杀死付帅的，就是白家啊。</p>

真想看看他们知道白家才是凶手，百族反而是朋友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p>

夏皇想着，嘴角勾出笑意。</p>

“陛下万岁”</p>

李栾在花园见到了夏皇，赶忙施礼。</p>

“免礼，你我腹心之间，无须多礼。”</p>

李栾却是不敢真的不“多礼”，夏皇的腹心多了，当年大家都觉得忠心耿耿的付帅是夏皇的腹心，然后呢？</p>

然后这家伙居然把夏皇的话当真了，皇就是皇，怎么可能和你成为兄弟？</p>

想到付帅，李栾却是一阵感伤，尽管两人的志向截然不同，才能天差地远，可他仍是对那位将军倾佩非常。</p>

这种尊重，与立场无关。</p>

“你所说百族之祸，是什么意思？”</p>

“陛下，白家靠不住。”</p>

“朕知道，白家狼子野心，已然趁势自立……”</p>

“可，百族就一定靠的住吗？陛下，岂能将我大夏的安危放在外族身上？”</p>

夏皇一想，却是有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