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前有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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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刚开学，孙虎头跑到南城找沈白喝酒。</p>

二人在大排档落座，喝得五迷三道正要散场，忽听“啪”的一声脆响从角落里传来。</p>

沈白扭头看去，十几个痞子围在一个女子身旁，靠近女子的屌丝青年面容扭曲，手中是端杯的姿势，脚下是被打碎的杯子，冰凉的啤酒还冒着泡呢！</p>

沈白不愿意看热闹，尤其是在喝了十五六斤啤酒后，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就想快点回家，女朋友每次都要等他回去才睡，今天有些晚了。</p>

他起身要走，却被孙虎头拉着坐下看热闹。</p>

一群痞子目光猥琐，笑声张狂，以欺辱弱势女子为乐，这种桥段在沈白眼里俗的不行不行的。</p>

倒是在这群痞子最外围，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声不吭喝酒，偶尔还冒出一两句劝说众人别瞎闹的话，到是有些与众不同。</p>

沈白看一会就够了，迷迷糊糊的往肚子里灌酒，耳边的吵吵闹闹不断升级，瞟一眼似乎已经拉扯起来，可笑的是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操着一口煎饼果子的口音，让大家“冷静”，换来的却是“艹，郭袁，你特么哪伙的，别闹。”然后，高大男子就哑了口。</p>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沈白已懒得再看，拿起瓶子刚要喝，见孙虎头也举起了瓶子，问他干不干。</p>

沈白喝酒从来没怂过，他一拍桌子，狷狂道：“干”。</p>

孙虎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那群南城的痞子，高声骂道：“干你娘的兔崽子们，敢在老子面前耍流氓。”</p>

粗壮的胳膊如风车抡起，啤酒瓶子好似炮弹般飞出，砰的一声不知道砸在哪个倒霉鬼的脑袋上。</p>

一时间万籁俱静，只有血花朵朵开！</p>

众痞子早就见到旁边有两个酒鬼，却没想过酒鬼敢捋虎须，一时间全都愣住了。</p>

尤其是那个煎饼果子口音的男子，把啤酒喝到衣襟里都没感觉，愣愣的看着孙虎头人型坦克般冲上前来。</p>

原本起身要离开的女子忽然不走了，袅袅婷婷的重新坐下，像是黑夜里一朵静静开放的花。</p>

沈白没想到“干”瓶酒竟引发一场血案，惊而失语，孙虎头已经嗷嗷叫着冲了上去。</p>

乱战由此开始。</p>

沈白暗自发狠，这次即便饿死、疼死、累死，也定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纠缠多日的连续噩梦，到底是个什么鬼。</p>

他的身下，是冰凉的砖石；枕着的，是不规则的木块；双眼，被某些东西粘住无法睁开视物；耳中，能听到远处的虎啸猿啼；鼻子，能闻到腐臭和草木味，以及淡淡的香气；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尤其是后背像是被人劈开了疼得钻心；腹中，空无一物饿的想疯。</p>

虽然知道这一切是梦，但肉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疲乏，真实得让人赶到恐惧。</p>

沈白深深的吸气，慢慢的积蓄力量，终于把手搭在了眼睛上，轻揉缓捏，把覆盖在眼皮上的污物搓掉了。拔掉十几根眼睫毛的疼痛，让沈白觉得这不像是一场梦。</p>

眼睛能够视物，面对未知时的无力感也稍缓了些，四周是一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大房子。他不明白这个连续梦是什么意思，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难道孤身在这大房子里受罪，是自己最近消极的心里的映照？</p>

沈白动了动胳膊，感觉力气渐渐恢复，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身旁扔根竹棍，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这造型分明是乞丐！</p>

拄着竹棍挣扎爬起，这才注意到头枕着的是一个真人大小的木制雕像，古风古韵的应该是某位神仙，可惜没有什么标志性的装饰，让人无法猜出到底是谁。</p>

大门口正对着有个不算大的供桌，墙上是一人高的壁龛，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供奉木制神像的庙宇神殿。</p>

大殿内灰尘落了一层，但能看得出来，这里曾有人打扫。殿门斜对着有个小门，严丝合缝的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沈白没敢轻易推开。</p>

从大殿正门门缝往外看，外面一片碧绿，鸟语花香，更远处似有炊烟袅袅，像是与世无争的桃花源世界。</p>

想到现实世界里已经大雪纷飞了，很明显梦里和现实不在同一条线上。</p>

脖颈到后腰之间像是有一道火线，疼痛难忍，伸手一摸，满手血呼啦的，闻一闻还有些腐臭的气味，这样重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沈白都觉得，“自个”的命好小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