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张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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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走进院中，院子里的格局和自己幼年时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只是显得破败了一些，地面凌乱得一塌糊涂，各种物件丢得到处都是，上面还覆盖了厚厚的灰尘，一头驴被拴在大门旁，好大一片驴粪引来无数的苍蝇。张方经过的时候，苍蝇们还不忘翩翩起舞，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p>

就在张方站在院子里发愣的时候，张陆从后院走了出来，他一看到张方便热情的迎了上来，拉住张方的手“二弟，这是哪阵香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p>

张方下意识的问了句“哥哥，院中如何这般凌乱”</p>

“哎”张陆没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p>

“三年前，你嫂嫂生了一场病，撒手而去，剩下我们父子俩没人照看，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副模样”</p>

张方本想说张陆几句，可是自己大老远来看哥哥，总不能一进门就数落人家的不是，于是他什么也没说，跟着张陆走进了上房屋。</p>

屋子里比外面干净不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家具任性的占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满屋的灰尘就好像多少年没住过人一样。</p>

张陆粗鲁的将碍事的物品一股脑推到一旁，对张方说道“二弟，坐下说话”</p>

张方看了看脚下脏得看不出本色的竹席，又看了看哥哥那诚恳的表情，只好坐了下去。</p>

刘冲乖乖的跪坐在张方身旁，用水灵灵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陆。</p>

“这孩子是谁家的，生得好生俊俏”张陆好奇的问道。</p>

“好友亡故，家中独子无人抚养，我只能将他留在身边，代为照看”</p>

张陆点了点头，笑嘻嘻的对着刘冲做了一个鬼脸。</p>

“兄长，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有话尽管说，你我兄弟，哪来那么多避讳”</p>

张方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喉咙，将声音尽量放低“兄长，嫂嫂过世不过三年，哥哥乃一家之主，何至于将好好的院落搞成这般模样”</p>

张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平日里经常让郃儿收拾，怎奈这孩子贪玩，总是不听我的。”</p>

“郃儿年方九岁，哪里会做这么多家务，哥哥年过三旬，如何会将这些活计交给孩子”</p>

张陆嬉皮笑脸的说道“哥哥从小慵懒，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揭哥哥的短处”</p>

张方红着脸，本想再说张陆几句，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p>

就在哥俩相对无言的时候，张郃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张方身边“二叔此次回家，不知能住多久”</p>

“多则一年，少则数月”</p>

张郃一听，历时变得笑逐颜开，他拉着张方的衣角“二叔可否教我武艺，用作防身。”</p>

“二叔的武艺你父亲都会，为何不让他教你”</p>

张郃看了一眼张陆“父亲每天至少有八个时辰在睡觉，其余的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到处闲逛，连农田都荒废了”</p>

张陆本来被弟弟说得有些脸红，见儿子也数落自己，立刻训斥道“为父何时闲逛了，那都是在寻找食物，若不是为父弄来的食物充足，如何会将你这混小子养得这么壮，你今年才九岁，长得却比人家十一二岁的孩子还大上一圈，这不都是为父的功劳吗。”</p>

张方摸着张郃身上牛皮一样的衣服，好奇地问道“郃儿，你这衣服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p>

不等张郃说话，张陆抢先答道“那小子整天四处乱跑，弄得一身灰土，吃饭的时候又喜欢用油乎乎的双手往衣服上乱摸，天长日久，就成了这般模样。”</p>

“难道哥哥从来不给郃儿洗衣服”</p>

“洗衣做饭都是女人干的活，我一个七尺男儿哪里会做这些，更何况郃儿是个半大孩子，脏一点没人耻笑”</p>

张方彻底没话说了，他记得小时候的张陆只是有些懒惰而已，远没有现在这么夸张，如今竟然懒出了新高度。</p>

张方与张陆又闲聊了几句，见那张陆连连打哈切，也就没心情与他多说了，他对张郃说道“郃儿，二叔带你去做饭，你父亲又困了，让他去睡吧”</p>

张陆接茬到“你们去忙吧，我再睡一会，然后去山上捡些野物回来”</p>

张方也懒得与他多说，带着张郃走出正房，俩人一进厨房，就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只见厨房乱的一塌糊涂，一千多只苍蝇围在一块烂肉旁开会，几只兴奋过度的苍蝇失足掉进了水缸里：一只大老鼠携儿带女的跳到铁锅里欢快的吃着胡饭嘎吧儿：满地的草灰从屋里一直连到外面，锅碗瓢盆每一件都是黑乎乎的挂满了油脂。</p>

张方提起那块烂肉，顺手丢出墙外，那一千多只苍蝇也追赶着烂肉跑出了墙外，只剩下几只反应迟钝的苍蝇还在厨房瞎嗡嗡。</p>

锅里的大老鼠觉察到了张方身上的杀气，慌忙的带着儿女逃离了危险地带，钻进水缸后面的老鼠洞里。</p>

张方将厨房里的垃圾清扫出去，将缸里的水倒掉，重新换上一缸清水，又把锅碗瓢盆清洗了一番，然后才淘米做饭。</p>

张家虽然很脏，但是不缺少粮食下锅，而且还有肉食，这些肉食都是张陆每天闲逛的时候从后山猎户的陷阱中偷来的，白石村有十几个猎户，他们在后山都各自挖了一些陷阱，用来捕捉山中走兽。张陆虽然人懒，但是比较聪明，他将猎户们布置陷阱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每天猎户们都是早晨去查看陷阱，张陆却赶在天黑之前把陷阱里的猎物偷出来，拿到家中，随手丢给张郃，随便他怎么处理，弄熟了就行，哪怕放臭了他也不管。</p>

张方把饭菜做好之后，又将正房收拾了一下，这才把饭菜端了进去，他对张郃说道“郃儿，去叫你父亲过来吃饭。”</p>

不一会，睡眼惺忪的张陆领着似笑非笑的刘冲出现在正房门前，那张陆见屋中干净了很多，顺嘴说了句“搞这么干净干嘛，又没谁来做客。”</p>

张方懒得搭理张陆，他叫张郃与刘冲坐在自己的左右，给俩孩子每人碗里装了一些饭，然后放进一些肉食。</p>

张陆见张方不理自己，也不在意，拿起一个大碗，满满的装了一碗饭，夹了好多肉在自己的碗里，一边吃一边夸“难怪父亲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和二弟一比，我真的逊色好多。”</p>

刘冲一边吃一边看着张陆咯咯的笑，把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张陆笑得直发毛，他问张方“二弟，这孩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怎么笑得这么瘆人。”</p>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看着别人怪笑，习惯就好了”</p>

“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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