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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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在荒草山下遇到了好友李大目，这李大目本是并州雁门人，他自幼家境贫寒，父母早亡，从小跟随着姐姐一起生活。</p>

在他十七岁那年，姐姐嫁给了代郡的一个皮匠，那皮匠已经三十多岁了，由于他性格暴虐，一直没找到老婆。</p>

李大目的姐姐过门之后经常挨打，没到一年，就病死了。</p>

当时医疗条件很不发达，家中有人死亡，只要亲属不提出异议，便可以直接下葬。</p>

皮匠草草的将妻子掩埋，根本没有将妻子的死讯告诉给李大目。</p>

不久之后，李大目得知了姐姐的死讯，他悲痛万分，登门去找到皮匠理论。</p>

那皮匠蛮横的对李大目说“你姐姐嫁到我家便是我的家人，与你李家再无瓜葛，她的死讯我无需向你通报”</p>

当时的李大目非常老实，他被皮匠抢白之后竟然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来到姐姐坟前痛哭。</p>

就在他伤心欲绝的时候，远处来了一个妇女，她走到坟前，放下很多祭品，一边祭拜死者一边问李大目“你是皮匠媳妇的弟弟吧”</p>

李大目点了点头。</p>

女人叹了口气“李家妹子心地善良，可惜早死”</p>

李大目不说话，只管哭泣。</p>

妇女接着说道“若是你能早早将她接回家去，她也不会平白无故送了性命”</p>

李大目下意识的问道“大嫂可知我姐姐因何而死”</p>

女人又叹了口气“若我没猜错，你姐姐定是被皮匠虐待而死，她平日并无病症，只是经常被皮匠打骂，若不是被人所害，如何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p>

李大目追问道“难道那皮匠经常欺负我姐姐？”</p>

“何止是欺负，那皮匠稍有不满，便对你姐姐拳脚相加，左邻右舍都能听到，只是无人敢去拦阻”</p>

李大目一听，历时双眉倒立，血灌瞳仁，气得他浑身突突乱颤。</p>

那李大目的身材比普通人大了一号，一张脸有脸盆大小，长得像活鬼一样，生起气来更显狰狞。</p>

妇女见李大目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便有些害怕，她草草的祭拜了一下就离开了。</p>

愤怒的李大目将姐姐的坟挖开，将卷着芦席的尸体抱了出来，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他发现姐姐的肋骨断了很多，一条手臂和一条腿是扭曲的，明显在他生前遭到了非人的虐待。</p>

李大目将姐姐的尸体重新埋好，他返回了家中，取出一把铁锤，直奔皮匠家而来，在他临走的时候，放了一把大火，将自己的家烧得精光。</p>

李大目趁着深夜摸进了皮匠家，那皮匠正躺在床上熟睡，他一边打呼噜一边吧嗒嘴，偶尔还说几句梦话。</p>

李大目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跟前，挥起铁锤，对着皮匠的四肢连续砸了十几下，然后拖着惨叫的皮匠来到自己姐姐的坟前。</p>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天杀的，你害死我姐姐，小爷要你给她陪葬”</p>

平日里交横跋扈的皮匠在死亡面前也不得不屈服，他声嘶力竭的求李大目饶过自己。</p>

此刻的李大目如同发疯了一样，他揪住皮匠残破的四肢来回扭动，痛得那皮匠杀猪一般的嚎叫。</p>

就在皮匠哭嚎救命的时候，远处来了很多人。</p>

原来，李大目将皮匠从家中带走的时候惊动了地方的官人，这些人寻声而来，很快就到坟场了。</p>

李大目担心被人抓到，他挥动锤子朝皮匠的致命处狠砸了几下，丢下尸体，落荒而逃。</p>

那些官人来到坟前，见皮匠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七窍不住的冒血泡，眼见着活不成了，官人们见凶手如此残忍，也就没敢去追。</p>

李大目逃离了并州，一路连偷带摸来到了渤海郡，正赶上刘悝招募护院，这李大目便投到了刘悝麾下。</p>

刘悝见李大目身体异常强壮，又无牵无挂，便将他编入自己的死士队伍当中。</p>

负责传授李大目武艺的教官便是张方，他与李大目等人朝夕相处，天长日久，便处得如亲兄弟一般。刘悝虽然供养死士，但是他始终自己高高在上，从没拿这些死士当人看，他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人吃他的饭就应该为他卖命。</p>

自以为是的刘悝并没有得到手下的忠心，在他落难之时，众人怨恨他的刻薄狠毒，谁都不愿意去救他。</p>

刘悝一倒，手下们便各自打算，大家为了不被牵连，早早各奔他乡。</p>

李大目与洪大贤俩人带着几十名弟兄跑到荒草山一带当起了强盗。</p>

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锐，一旦躲进深山，便无人能够制得住他们。</p>

李大目没想到自己劫道竟然能遇到张方，张方与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平日里他们都称张方为大哥，心里对张方十分尊敬。</p>

张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众人见面十分高兴。</p>

李大目问道“不知哥哥预往何处”</p>

张方叹了一口气“愚兄家宅被毁，无处安身，正打算带着乡亲们去山中躲避”</p>

李大目拉住张方“我与洪大贤等几十位兄弟皆在山中落草，哥哥既然到此，何必另寻他处，不如就在此处安身如何”</p>

张方笑道“如此甚好，愚兄求之不得”</p>

李大目哈哈笑道“有哥哥在，我等兄弟便如虎添翼，再不怕那些官军士族了”</p>

众人一边攀谈一边朝荒草山中走去。</p>

洪大贤得知张方到来，乐得合不拢嘴，他吩咐其他弟兄大排酒宴，为张方接风洗尘。</p>

吃饭的时候，张方为大家一一做了引荐，当洪大贤等人得知刘冲就是刘悝三儿子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李大目问张方“哥哥很在意刘悝对我等的恩情吗？”</p>

张方摇了摇头“愚兄只在意红秀对我的恩情，刘悝与我等兄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p>

李大目拍了拍张方的肩头，对他表示理解。</p>

洪大贤看着刘冲，皱着眉毛对张方说道“哥哥，非是小弟心胸狭窄容不得人，我观此子性格阴暗，与其父亲一般刻薄寡恩，只恐日后会对哥哥恩将仇报”</p>

“贤弟多虑了，冲儿只是孩子，若多加引导，必然变得与红秀一般善良”</p>

众人见张方如此重情重义，也就不再多说。</p>

从那以后，张方等人便在荒草山住了下来。这里只有周寡妇与牛二媳妇两个女人，她们平时负责为大家洗衣做饭缝缝补补。</p>

周寡妇到这儿没多久便嫁给了洪大贤，他的孩子也改姓洪，变成了洪大贤的儿子。</p>

刘冲见韩灵变成了洪灵，历时升起一个想法，他私下里找到张方，对他说道“叔父，您是冲儿唯一的亲人，叔父膝下无子，不如侄儿拜叔父为义父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