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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8月29日上午,北京的天空阴沉沉的,西直门的大街上,李燕身穿警服和十六岁的王小磊从照相馆出来,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这一天都会给他照张相留做纪念,母子俩边走边看了一下照片后来到公交车站等候。</p>
十六年过去了,李燕的容貌和体型却没有发生多少变化,而是那样的漂亮。小磊也已经长成为一个身高一米七、相貌如同他父亲一样英俊的小伙子,只是脸色显得有点苍白,看上去总觉得缺少一个男子汉的刚毅,如同一棵在温室里长大、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树。</p>
这时,李燕的手机响起,她接听后对儿子说:“小磊,妈妈局里有急事,不能和你一起去看爸爸了,你自己去吧。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爸爸的生日,跟爸爸多说会话,买几根香和纸钱点上,叩三个头。”</p>
小磊瞅着妈妈,毫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登上了驶来的公交车离去……</p>
李燕挺无奈地摇摇头,走上人行道,十六年来,儿子对父亲总是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偏见,甚至于冷漠,从小就不愿意听父亲的故事,大人们只要提起他父亲,他就烦燥地塞住耳朵躲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管自己怎样唠叨都无法改变,每次去烈士陵园,他都是非常的极不情愿,过去是认为他还小、不懂事,现在大了,该找机会好好跟他谈谈啦,可他听得进吗……</p>
此刻,王小伟父子也走出了北京西客站,他站在广场上心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愁闷,心中悲苦地:“哥,十六年了,我终于来看你啦,你不会怪我吧,人生又有几个十六年啊,这一次看了你以后,我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来看你了,要是、唉,要是能年年来看你,我也会开心一点,可你的遗信却让我们兄弟俩十六年不敢相见,你让我好为难啊。哥,我想你,今天我终于来了。”他低头抹去滴出的热泪……</p>
大磊忧心地:“爸爸,你千万别过于伤痛,会影响身体的,大伟伯伯要是知道了,也会不开心的。我们先把行李寄存在这,去烈士陵园祭奠大伟伯伯,再去门头沟爷爷奶奶家。”</p>
王小伟点点头,父子俩寄存好行李,乘车赶往烈士陵园,但他们却不知道,王小磊也正在前往烈士陵园,十六年后的相会,哥哥的儿子却会给父子俩的心口插入一把无情的利箭,悲哀又该如何来解脱……</p>
公交车上,王小磊闷闷不乐地瞧着窗外,他并不想去烈士陵园,可又不想让妈妈不开心,只得无奈地前往,每年三次去看王大伟,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摧残,他的忌日、清明节、还有和自己同一天的生日,妈妈都要带自己去烈士陵园看他,有时妈妈没空就让自己去,就总想在中途下车,但又怕妈妈知道自己没去还伤心哭泣,只得硬着头皮去那个鬼地方。哎,真无聊,他王大伟凭什么就是自己的、那两个字他不配。可自己又不得不要去看他,而且每看他一次,自己的心头就会想起这十六年来的伤痛……</p>
下车后,王小磊不得不来到了烈士陵园,他瞧着山上那一块块青色的墓碑,却胆怯地不敢上前,犹豫不决、心情烦闷地在小广场上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走到小商店买了三根香、一支白蜡烛、及一些纸钱和一包火柴,抬头瞧了一眼高大的、上面写着“烈士陵园”的牌坊,又望了望空无一人、显得阴森森的陵园,深呼一口气、壮着胆一步一步地登上山岗……</p>
王小磊在一排排整齐而又静静的碑林中,走到了父亲陵墓前,呆呆地瞅着墓碑上穿着警服、容貌永远年轻、自己却从没真正见过、也没真正从心里喊叫过爸爸的遗像。</p>
王小磊笑了笑说:“王大伟,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也是你的四十五岁生日,妈妈让我来看你,虽然每年的清明和忌日,妈妈都会领着我来到你的坟前烧香叩头,让我对着你的遗像叫声爸爸,但我都是敷衍了事,一是不想让妈妈不高兴,怕她责骂和哭泣;二是那时爷爷奶奶和公安局很多的伯伯叔叔阿姨都会来看你,我不想让别人说我不懂礼貌。懂事前是妈妈让我叫就叫,懂事后是不心甘情愿地叫,因为我根本就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而且从心底里痛恨你、仇视你、讨厌你,你是我心灵深处永远挥之不去的魔鬼。”</p>
王小磊长出一气,又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来到这个复杂的世界,从小就不会有这许多的痛苦,就不会受到妈妈的常常责骂,妈妈也就不会为我伤心哭泣,我也就不会整天生活在阴影里,被别人嘲弄、讥讽、欺辱和伤害。”</p>
王小磊盯着父亲的遗像,又叹息道:“唉,可我又真的很象你,照片里的我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你,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只是不知道你给我带来的痛苦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真倒霉啊。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这个死人计较,既然来了,就还是象往常一样,给你叩三个头吧。”</p>
山下,王小伟父子也已经赶来,在小店里买了祭奠的物品和白酒,怀着激动、伤悲和迫切的心情朝山上走去,王小伟的脚步沉重而又抖动,大磊赶紧搀扶着父亲……</p>
王小磊已经点上香和蜡烛插上,苦笑着说:“王大伟,我是王小磊,我来看你了。按理说,我应该哭你几声,可我哭不出来,一点都不感觉到伤心,因为在我心里和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只能给你叩三个头了。”</p>
王小磊叩了三个头说:“王大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哭嘛,我告诉你吧,除了独自在家以外,我已经养成在外面和任何人面前都不哭的习惯,不管受到何种打击和不公平的对待,不管受到怎样的欺负和凌辱,我都能承受,决不会哭,所以,你躺在这里也就永远都听不到我的哭声。”</p>
然后,王小磊边烧纸钱边说:“这些纸钱是妈妈让我烧给你的,你在下面过太平日子,我却在这世上受苦,你好自私啊。”</p>
王小磊蹲在地上烧完纸钱,望着父亲的遗像,好奇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相片,放在遗像前比较着,父子俩的相貌长得是如此的相似。他天真地笑了笑,并做出了一个决定,拿起燃烧的蜡烛,将熔化的蜡油滴在自己的相片背面,赶紧贴在了遗像旁,又小声地:“王大伟,从今天起,就让我的照片时时刻刻陪伴着你吧,我虽然恨你,但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我把我的照片贴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你的儿子也已经死了。”</p>
王小伟领着儿子来到了哥哥的墓碑前,他看到王小磊时,惊喜地:“你是小磊,对吧?”</p>
王小磊被身后忽然响起的问话声吓得一激灵,全身一软坐在了地上,因为这里毕竟是陵园,四周埋的都是死人,自己进来时就没瞧见一个活人,本来心里就特别的害怕、是壮着胆子才爬上来,沉静的空气中猛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没吓昏就算不错了。他慌乱地抬头瞅着跟前的来人,也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父子,两人都望着自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p>
王小伟急忙扶起他,歉意地:“对不起,小磊,叔叔吓着你了。”然后将他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哭道:“小磊,叔叔想你一十六年了,今天能看到你,我好高兴。”</p>
王小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心里有一种怕被伤害的感觉,因为除了妈妈以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搂抱过自己,再加上又是被一个陌生人搂着,感觉肯定非常不舒服。他赶紧推开王小伟,迷茫地瞧着父子俩,心想:“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听口音是外地人,跑到这来干什么?”</p>
王小伟感觉到了他的颤抖,同时也读懂了他的目光,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面容变得和蔼可亲地:“我是王叔叔,是你爸爸的战友。”然后冲儿子说:“大磊,他就是你想了十多年、抱着照片看了五年的小磊弟弟,同他爸爸、大伟伯伯长得一模一样,好漂亮、好英俊,一眼就能认出来。今天你俩是第一次见面,兄弟俩拥抱一下吧。”</p>
大磊放下手中的祭奠用品,亲热地上前拥抱着弟弟说:“小磊,你好!我叫王大磊,我俩终于见面了,我好想你。今天应该是你十六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p>
小磊却没有感到高兴,害怕地推开他,意外而又惊异地:“你、你叫王大磊?你有我的照片?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p>
大磊自豪地笑着说:“我俩的姓名中只有中间一个字不同,这是你爸和我爸二十多年前在战场上就取好了的。你的照片是爷爷奶奶五年前寄给我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大伟伯伯的生日,这些事当然是我爸爸告诉我的,我老早就记在心里了。”</p>
小磊愣愣地想:“二十多年前就帮我俩取好了名字,真的是这样吗?那时他们有多大?虽然妈妈以前也提起过我名字的由来,但我不相信,认为这只不过是妈妈让我承认王大伟是我父亲的一种方法,别说没仔细寻问过,并且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过。今天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到有点相信了。而且他们父子俩连我的生日都知道,爷爷奶奶还把我的照片寄给他们,按理说应该与我家有来往,可妈妈和爷爷奶奶怎么从没提起过他们?”</p>
王小伟说:“大磊,你和小磊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很多,话留着以后再说。来,先给你大伟伯伯叩三个头。”他点上香插上,并打开手上的酒往地上倒了三次,然后将酒敬在墓碑前。</p>
大磊忙上前跪下,尊敬地:“大伟伯伯,我是大磊,我和我爸爸来看您了。您还记得我吧,听我爸爸说,我小时候您抱过我,我给您叩头了。”他诚恳地叩了三个重重的、“咚咚”响的响头。</p>
王小磊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都在微微振动,头还有这样叩的,太夸张了吧。</p>
大磊起身后站在一旁,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伯伯的遗像,然后又伸手摸了一下王小磊的照片,扭头说:“小磊,你真像你爸爸。”</p>
王小伟给哥哥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大声哭喊道:“大伟哥,我是小伟。对不起,十六年了,我今天才带着大磊来看你,原谅我吧。哥哥,我想你呀。”</p>
王小磊心头一愣:“他叫小伟?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和王大伟到底是什么关系?”</p>
王小伟跪在地上边烧纸钱边哭说道:“哥,十六年前,我匆匆赶到北京见你最后一面,并亲手在你的坟头盖上一把土,从此我们阴阳相隔。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看到出生,留下了永远的遗憾。今天,我们的儿子,大磊和小磊能在你的陵墓前相遇,说明他们兄弟俩真的有缘,也是你在天之灵的保佑。大伟哥,我想你,心想得好痛、好痛啊。哥,这么多年没能来看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呀。今天,我来看你了,我们兄弟俩又见面了。哥,你好吗?”他的述说变从了哭泣,然后是趴在墓碑上,全身抽动着、伤悲地、放声地嚎啕大哭。</p>
大磊也是热泪盈眶地陪着父亲哭泣,并上前轻轻地在父亲背上拍打着,安慰道:“爸爸,注意身体。以后我会常来看大伟伯伯的。”</p>
小磊站在那默默无言地注视着,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这样动情和伤心地哭泣,心里涌出一点点感动,眼眶里也有了一点点泪水,但远没达到饱和得要成为泪珠。不是他心硬,也不是心狠,他更不是什么冷血动物,只是觉得王小伟的哭诉根本就与自己无关。虽然在教科书上读到过上世纪的那场战争,也曾经从妈妈和奶奶他们的嘴中断断续续、爱听不听地知道了一些王大伟的经历,但从没有听完过一次就跑开了,唯一能联系在一起的是我们的姓名:“王大伟,王小伟,王大磊,王小磊,为什么两代人都只有一字之差?我和大磊的名字真的如他所说,是父亲在二十多年前就在战场上取好了的吗?这到有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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