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重塑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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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健笑着把粉笔放在王小磊手上，大声地：“王小磊，如果你真的不会做，我拉你上来是不对的，是欺负了你，那我当着老师和全班同学的面向你道歉。要是你会做，就勇敢地走出第一步，相信自己。”</p>

王小磊抬起头瞅着孙健真诚的目光，微微颤抖着举起粉笔开始演算，当写出结果时，老师惊喜地带头鼓掌，孙健抱着他开心地笑着，他自己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p>

课间休息时，同学们围上来奇怪地问王小磊，说他这样的难题都会做，为什么考试时每次都只有七十多分？</p>

孙健就笑着说：“王小磊是只正在休息的兔子，但他没有睡着，还是在盯着我这只跑在前面、却是慢慢爬着的乌龟，让我先高兴高兴，等我即将到达终点时，他就会象去年中考的成绩一样，迅速超过我还获得冠军。王小磊，别想得太美，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只狡猾的兔子，不论怎么样，我不会服输的，乌龟的耐力可比兔子强啰。”</p>

“哈哈！”同学们大笑起来，王小磊在笑声中迎得了友谊和从没有过的快乐。</p>

中午放学后，王小磊头也不敢回地脚步匆匆地往家跑，根本没注意到王小伟跟在自己的身后，一直跑到自家的楼下才放心地喘了口气。他回到家却没见叔叔，正奇怪时，见叔叔在自己的身后进了门，他忙问：“叔叔，大磊哥报名怎么还没回来？”</p>

王小伟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先吃饭，别等他了。”</p>

王小磊说：“不，我等哥哥回来。”</p>

王小伟便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慈爱地搂抱着他的肩膀说：“上午你妈妈来电话，说派出所的段所长星期六去陵园，给你的同学们讲述你爸爸牺牲的经过，你知道了吗？”</p>

王小磊点头道：“知道了，段叔叔上午去了学校。”</p>

王小伟就问着学校的情况，王小磊边回答边注视着他：微笑中显露出刚毅，说笑中表达出慈祥，目光里藏匿着关怀。这是父亲的样子吗？</p>

大磊的归来打断了父亲和小磊的交谈，他边吃饭边说报名的人太多了，到处都要排长队，因学校已安排好他的宿舍，下午还要去办退房和退款手续。他还兴奋地说刚才回来时，在学校门口遇上了两名刚下火车赶到学校的云南老乡，他乡遇故人，亲热的很，下午也得去帮帮他们。放下碗，他就匆匆走了。</p>

下午上学的路上，王小磊总觉得叔叔在身后，回头看可又没有。</p>

放学时，王小磊又有叔叔在身后的感觉，到家门口时，叔叔却提着几只水果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便问叔叔刚才在路上是不是就在自己的身后。</p>

王小伟平淡地说没有，刚才买水果去了，其实他中午和下午都跟在小磊的身后。</p>

大磊天黑了才回来，吃饭时又兴奋地说着学校的事情，说手续都办好了，因帮两位老乡办入学手续才回来晚了，明天学校正式上课。</p>

王小磊忙告诉哥哥，这个星期六上午班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要去祭奠父亲。</p>

大磊点点头，然后问弟弟今天在学校的情况，当得知弟弟今天上讲台演算的事时，他开心地“哈哈”笑着。</p>

王小伟坐在饭桌上一边吃一边听，高兴时笑一笑，也不打断兄弟俩的交谈。</p>

王小磊不时地望一眼叔叔，心里想：“叔叔跟妈妈完全不一样，不象妈妈一样老是哆里巴嗦地对我进行审讯，爸爸要是活着，也是这样吗？”</p>

晚上，等小磊去卧室做功课时，大磊告诉父亲，本来学校不容许他在阿姨家住，是阿姨缠着领导说情，说自己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大儿子，从小就不在身边，现在回了北京，就一定要住在家里，领导才签字同意。</p>

王小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李燕也只能用这种说法，才能让大磊住在家里。</p>

大磊却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注视着父亲，回味着大伟伯伯的遗言，心里更加有了一种猜测。</p>

王小磊做完作业出来交给哥哥检查后，王小伟又对兄弟俩说起了哥哥的故事……</p>

睡觉时，大磊抱着弟弟偷笑着说：“小磊，因不在校住宿的学生都要填份表格，而且只容许住在自己家，我要住在你家里，在填写家庭住址和成员时，我就把你的名字和阿姨的名字都写上了，称呼上你肯定是我弟弟，阿姨的我就没写，没想老师检查时说，你妈妈的称呼怎么不写？我就只好在你妈妈的名字上填上母亲的称呼。老师又说，你们家真怪，你和你爸爸在云南，你妈妈和弟弟却在北京。我不好回答，就什么也没说。小磊，你不会怪我吧？这事你千万别跟我爸爸和你妈妈说，让我爸爸知道了非得打死我。”</p>

王小磊的心头愣了一下，这事是不能说，大磊哥要住在家里，也只能这样写。便小声地：“我才没这么傻，不要让别人知道就行了。”</p>

大磊感激地：“好弟弟，谢谢你。对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年的新生要到明年七月份才参加军训，我可以天天回来陪你了。”</p>

王小磊惊喜地：“真的！太好了，哥，我还正担心你军训去了，我、我又孤孤单单的了，连说话的人都没有。”</p>

大磊瞅着他说：“孙健他们不是对你很好嘛，有事可以对他们说。”</p>

“他们只是同学和朋友，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你是我哥。”</p>

“哥读完大学也会出去呀，不可能经常同你在一起，到时你怎么办？”</p>

“不，不准你出去，我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p>

“那哥哥就惨了，老婆都不能讨了，你难道不讨老婆？”</p>

王小磊羞得趴在哥哥身上说：“哥，你真不怕羞，这么小就想着讨老婆。”</p>

大磊笑道：“哥还小，十七岁半了，你别忘了，我俩的名字就是你我的爸爸在十五岁和十九岁时起的。小磊，哥哥今后和你一起在北京找媳妇好吗？”</p>

“哥，你尽瞎说，我才不想找媳妇呢。”</p>

“你现在不想，并不代表今后不想。傻弟弟，男孩子长大了都要聚媳妇，不聚媳妇我们将来哪会有儿子。就象爸爸他们不聚你我的妈妈，那就哪有我们。只是现在是早了点，等过几年你也读完大学，到时我们兄弟俩每人找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好好地孝敬爸爸妈妈，你看怎么样？”</p>

王小磊躲进大磊的怀里，偷偷地乐了。</p>

在此后的一个星期，王小伟天天早晨五点半就将兄弟俩叫起床，自己去楼下锻炼身体，兄弟俩跑到街心公园时，孙健都已经在练站马步。</p>

大磊就夸孙健有恒心，并让小磊也就赶紧练站好马步，并教两人如何长长的吸气、慢慢的呼气，说这也是练武的基本功，能增加肺活量，今后练功时就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然后他就在两人跟前打起拳来，一招一式都是刚柔相济，漂亮潇洒，王小磊和孙健看傻了，忘记自己在站马步，等他一套拳打完，两人才醒悟过来，一下子也就松了劲，摔坐在地上笑了。</p>

吃完早餐后，兄弟俩说笑着一起出门，到学校前的岔路口分手，哥哥去大学上课，弟弟就跑着赶到校门口和等在那的孙健一起走进校门，与同学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开心地与同学们玩在一起。</p>

上课时，老师要是提问，孙健就笑着鼓励小磊举手，在犹豫了几次后，他终于敢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只是说话时红着脸，而且有点结结巴巴，但同学们都只是用善意的眼光望着他，没有嘲笑和嘘声。特别是课间休息时，有些同学让王小磊教做功课时，他既紧张又小声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然后在同学的“谢谢”声中，得到了从没有过的自信。让王小磊好高兴、好高兴的是，女孩子们有事叫他时，他也敢瞅着她们漂亮的脸蛋笑了。</p>

王小伟天天中午和下午都要等在路旁，注视着学校大门，等到儿子匆匆忙忙跑来后才回家。因为大磊在大学教室上完课后，不论中午、还是下午，都会急跑着赶到岔路口，等弟弟放学后一起回家。</p>

晚上，兄弟俩同坐在书桌前做功课，小磊还提前预习前一天的课程，不懂的就问哥哥。王小伟等兄弟俩洗完澡，就拉着小磊的手或搂着他的肩，用雄厚和附有磁性的声音讲述他爸爸的故事。</p>

王小磊都是认真地听着，入迷时还会靠在叔叔的怀中愣头愣脑地问些傻问题：“你们打仗时为什么不象美国打伊拉克一样，用精确导弹？打敌人的暗堡时为什么不用穿甲弹？听说穿甲弹可以钻到地下五米多深，连好厚好厚的钢板都能钻过去。”</p>

大磊就会“哈哈”大笑，说弟弟是个十六岁的幼童，只知道关在家里看电视，肯定连新中国是小米加步枪打下来的都不知道。</p>

王小伟就会先骂儿子，阻止他对弟弟的嘲讽，然后才慈爱地抱着小磊说：“傻孩子，那时候连美国都没有精确导弹，要是有，叔叔的战友就不会牺牲那么多了。”</p>

此时王小磊才明白，自己把历史年代搞乱了，就躲在叔叔的怀里羞笑。虽然他知道不应该这样，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喜欢这样让叔叔抱着。</p>

睡觉时，大磊就会说，看到弟弟在爸爸怀里的样子，就想起小时候爸爸抱着自己的情景，真幸福，真快乐。然后给弟弟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可王小磊总是故事还没听完就睡着了，第二天回想起来就笑闹着求哥哥重新讲，哥哥就会拉着脸骂几句，但还是会轻轻地开始讲述。</p>

李燕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回来，先让王小伟说一下当天的情况，再让儿子接电话。小磊就开心地向妈妈说着当天学校里和家里的事，她就笑着连连地：“好好好。”有时在笑声里还带着哭音。小磊赶紧叫妈妈别哭，撒娇地说：“妈妈，你也真是，高兴的事也哭，那以后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p>

李燕总是说：“再过几天，再过几天，等办完事马上就回来。”</p>

9月8日星期六，清晨，王小磊和孙健在街心公园边练站马步边看大磊打拳，经过一星期的锻炼，两人都能硬撑着站半个多小进了。</p>

大磊练完拳走到两人跟前说了句：“站稳了。”然后双手在两人肩上一压，两人立刻倒在了地上，累得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大磊拉起两人说：“我站一个马步，你俩用力往下压，看我倒不倒。”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腰间，迈腿站好马步。</p>

王小磊立刻上去抱着哥哥的肩往下压，见他纹丝不动，孙健跑上来，就一人抱着他一只肩膀使劲朝下压，他还是稳如泰山。王小磊急了，双手撑着哥哥的肩跳起来全身压在他肩上，孙健也跳起来压在他的肩上，可他还是不倒，最后反而是两人撑不住了，笑着跳了下来。王小磊还是不服气地搂抱着哥哥的脖子往后拉，并叫道：“哥，我看你倒不倒。”</p>

大磊被弟弟搂着脖子出不赢气，只好身子朝前一扑，反把弟弟拉了过去，他就势跃上哥哥的背叫道：“哥，你背我回去。”</p>

孙健乐道：“小磊，你要是在学校也这样活泼可爱，不把女孩子都迷倒了才怪。”</p>

大磊背起弟弟笑道：“这才是我真正的弟弟，以后你们在学校也会看到的，只是千万别让女孩子们互相忌妒，相互吃醋哟。”</p>

王小磊羞叫道：“哥，求你了，别臭我了好不好，快背我回家吧。”</p>

孙健忙说道：“小磊，我们九点钟在学校集合，去烈士陵园祭奠你爸爸，你是先去还是和我们一起去？”</p>

大磊说：“孙健，待会我和弟弟先去烈士陵园等你们，他就不去学校了。还有，你要是真想跟我练武，明天起，你每天早晨六点就到这来练马步，而且必须做到不论春夏秋冬、酷热严寒，天天如此。”</p>

小磊叫道：“下大雨怎么办？”</p>

大磊坚定地：“下大雨就到公园亭子里练。但不能影响学习，要是我知道你的成绩下降了，我就不教你了，知道吗。”</p>

孙健高兴地：“行！谢谢大磊哥。”</p>

小磊忙喊道：“孙健，我也保证天天来。”</p>

大磊笑道：“好弟弟，我就是要你自己说出这句话。”</p>

王小磊跳下来骂道：“哥，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老让我自己上你的当。”</p>

“哈哈！”三人都大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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