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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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老人的激动模样，练凤英也一愣，虽然自己年龄比对方大上许多，但寿元不同，年轻的陆毅倚更接近人生的终点。</p>

双手抹脸，陆毅倚长叹一声，低声道：“一晃眼，便过了三个甲子吗...也真难为仙子还有印象，老夫都险些记不住了。”</p>

“陆毅倚...”重复了一遍，练凤英试图从记忆之中寻找这个名字，倒也是因为三十年前御天行将残缺的魂魄归还，使得潜藏的记忆翻涌上来。</p>

“老夫来自北方草原，父亲乃是一族首领，游牧嘛，就是常年颠沛流离，靠天，吃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陆毅倚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缓缓道：“老夫十四岁那年，部族寻到了一处草场，足可安定数月。</p>

本以为颠沛流离的日子可以短暂结束，没想到南边的大魏挥师北上，要讨伐其他部族。连带着魔道修士与南方的修士们，也打了起来。</p>

那时有一支魔族修士队伍，大约十来名修士，驻扎在我们部族，整日贪淫掳掠，呵...更像是侵略者。终有一日，我父不堪其辱，欲反抗，却被他们活活烧死，族中的男人皆被杀死，女子被糟蹋后，再弃尸荒野。</p>

我逃了出来，被他们追杀，一路向南，直到...”</p>

双眼有些浑浊，陆毅倚轻叹一声，练凤英轻声道：“后来，你遇到了我，对吗？”</p>

练凤英回想起来，当年救下连日奔逃的陆毅倚后，本就极度仇恨魔道修士的她，当即北上，将那十几名魔道修士挫骨扬灰。</p>

“后来，仙子因我无灵根，难以修炼，将我引荐至皇城，拜入师尊门下。自此，百多年一晃而过，仙子可能早已忘怀，老夫却永远记得。”</p>

指尖敲打着木椅把手，陆毅倚从回忆中抽身，摇头道：“太久远了，久远到老夫记得住回忆，却记不住当年的情感。”</p>

看着练凤英，陆毅倚沉声道：“仙子对我，乃是万世难报的恩情。当年，我对仙子怀揣着爱慕与仰慕之情，不过...现在，老夫已是垂暮之人，罢了，罢了...”</p>

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陆毅倚心中的迟暮感稍减，勉强笑道：“仙子不必为难。”</p>

闻言沉默不语，良久，练凤英按了按太阳穴，轻声道：“陆毅倚，我...”</p>

“哦，老夫便不打扰仙子休息。”</p>

连忙起身，陆毅倚步履蹒跚，缓缓推开草屋门，反手掩上，来到溪水边上。</p>

看着清澈见底的潺潺流水，陆毅倚站着发呆，良久，突然咧嘴笑道：“老夫的人生遗憾，总算圆满了一件，真是...太好了。”</p>

擦了擦满是皱纹的脸上的泪水，陆毅倚微微握拳，自言自语道：“没几年就要入土了，怎么突然变得拘谨小心起来，陆毅倚啊陆毅倚，三十多年前可不是这样，咳咳...”</p>

想到这里，陆毅倚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没能将无极斩的传承延续下去，老夫实在是愧对师尊，无颜相见。待下了黄泉，老夫定要将御天行那小子打活！”</p>

坐在草屋之中，练凤英抹去嘴角血迹，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的陆毅倚，轻轻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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