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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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现在他接收的山东话，也跟后世的山东话有那么一些不同。</p>

聂小倩想要了解这首歌，明显是被故事吸引，所以才会心动的。如果这时弄一个她听不懂的版本出来，那还有效果吗？</p>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再正确不过了。</p>

明明后世的歌曲，在聂小倩听来是那么的怪异。可不知道为什么，歌曲中饱含的沧桑和悲凉，还是让她不禁抱紧了肩膀，深切地感受到，好像每一句歌词都是唱的自己。</p>

越听下去，眼泪就越止不住。</p>

悲伤泪流成河，却找不到制止悲伤的办法。</p>

聂小倩不是什么聪颖无双的女孩子，也没有读过书习过字，以往学习什么东西，都要好久好久。</p>

可是这一刻，很神奇的是，陈玉唱的歌曲，只一遍她就清晰地记得了。</p>

那些勾人怅然的歌词，就在她的内心深处无数次响起，便是连忘却都做不到了。</p>

夜更深了，天也更冷了，聂小倩的心也如这月光一般的苍凉。</p>

她的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哭的情难自已，似乎把这些年所有的悲苦都发泄了出来。</p>

陈玉本来还想要劝说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化为了一声惆怅。</p>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不是聂小倩，无论如何也不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p>

好话人人会说，难事各自悲苦。</p>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太阳会照常升起的。”</p>

他和聂小倩萍水相逢，交浅言深，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已经是到了极限了。</p>

再多的作为，以他的身份并不合适。</p>

说完，陈玉转身就准备离开，背后却突然传来了聂小倩的悲声。</p>

“姥姥一天也容不下我了，她已经为我寻到了人家，明日人家就要带着聘礼上门了。”</p>

陈玉顿住身影，没有回头，却道：“以她贪得无厌的性子，定然是收了足够的好处才对。而能够给得起好处的人，想来家庭条件也不会很差。恭喜你了，应该能够脱离苦海了。”</p>

孰料聂小倩却哈哈惨笑起来。</p>

“脱离苦海吗？是啊，做了屠户的妻子，最起码不缺肉吃了。”</p>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让陈玉目瞪口呆。</p>

“屠户？这样的人哪里配的上你？”</p>

古代社会，身份地位三六九等十分的清晰。而屠户和娼妓、仵作一样，都是最下九流的一种，甚至连乞丐都不如。</p>

聂小倩虽然也仅仅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孩，可是丽质天成，蕙质兰心，直如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p>

这样的人，哪怕是嫁作农妇，也远比跟膻腥恶臭横行的屠夫要好的多啊。</p>

明明是笑着，可是聂小倩的泪水却更甚了。</p>

“意外吗？呵呵，只需要五十两银子，我就好像垃圾一样被姥姥甩给了别人。陈公子，你说，我还有未来可言吗？”</p>

陈玉头皮发麻，却万般言语都梗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p>

聂小倩悲惨的命运，明日就要到来。</p>

此时距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之前说的那些鼓励的话，显然都成为了笑话。</p>

到了此时，再说什么劝慰的话，显然都是无情的嘲笑。</p>

陈玉静默良久，才缓缓说道：“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命运，还要看你自己。无论如何，如果你自己死心了，那么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聂姑娘，你想好了吗？”</p>

这一次，却换成聂小倩寂静无声了。</p>

她直直地看着某一处，安静的好像雕像一样。但陈玉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在激烈地冲突着。</p>

她的人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十字路口。能否挣脱悲苦的漩涡，还要看她自己的想法。</p>

如果她认命了，那么谁也没有办法帮她。</p>

如果她不屈服于命运，就还有一线的希望。</p>

说完，陈玉转身离开，披着万丈月光，正好似那一抹微弱的希望。</p>

在他的背后，聂小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竟然痴了。</p>

显然，陈玉的话都说进了她的心里。</p>

在人生的重要关头，她是屈服从而别无选择，还是奋起抗争自己选择呢？</p>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格外的漫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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