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收留乞丐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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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十年。”乞丐依旧满面尴尬笑容，道，“从七岁开始学字，一直到十七岁，女儿出生，为了读书，把整个家底也给掏空了。”</p>

“就算把家给掏空了，也不至于沦落到做乞丐吧。”甄建道，“你可以替人写写书信，或者抄书，这样足够补贴家用了。”</p>

甄建听李咸鱼说过，这个时代的书特别贵，李咸鱼只要没钱用的时候，就把他爹留下的那些书拿去卖，有的书一本能卖两三贯钱呢。</p>

有此甄建可以推测出，这个世界可能还没有活字印刷术，所以书籍才如此之贵，当然，纸价高也是原因之一，而市场上卖的书，大部分都是手抄书，就是人工抄写出来的，抄书可是个功夫活，而且要求极高，首先得识字，然后还得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抄书的收入还是不低的，一个秀才如果每天花三四个时辰抄书的话，一年能挣到十五贯到二十五贯，主要取决于抄书人的写字速度和书法功底，很多穷秀才就是靠抄书维持生计的。</p>

“我就是这么做的。”乞丐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是襄阳人，住在乡下，去年梁人突袭襄阳，顺便袭扰了我们的村子，全村人逃出来的不足十个，我的娘子也丧命于梁人的狼牙棒下，我的这条腿，也是在逃跑的时候摔断的，我带着女儿躲进山里，逃过一劫，之后心想这边境之地实在太过危险，虽是万分不舍得离开故土，但为了女儿的安全，还是来了江南，因为走得匆忙，而且家中钱粮全都被梁人掠夺一净，只能一路乞讨来此。”说起这些伤心事，乞丐的眼圈都有点发红。</p>

“原来如此。”甄建蹙眉点头，很同情这个乞丐的遭遇，他对目前这个世界的格局并不清楚，甚至不知道除大楚之外，周围还有什么国家，他觉得自己有空一定要了解一下，起码对这个世界有个大致的认识。</p>

甄建现在正缺人手，这个乞丐虽然腿脚不利索，但他识字，甄建觉得可以让他管账，于是便起了招揽之意，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姓名呢。”</p>

乞丐拱手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礼，道：“在下曾嶙。”</p>

甄建也学着他的模样拱手回礼道：“甄建。”</p>

“真贱？”曾嶙闻言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在下的贱名，确实不足恩公挂齿。”</p>

甄建一时间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我是说，我的名字叫做甄建。”</p>

“哦——”这下轮到曾嶙尴尬了。</p>

甄建又问道：“你女儿在哪？”</p>

曾嶙愣了愣，道：“在城外的土地庙里，恩公问我女儿作甚？”</p>

甄建笑了笑，道：“你带上你的女儿，来我店里，给我做活，以后我管你们父女吃住，每月还有薪酬可领，如何？”</p>

“真的吗？”曾嶙闻言一阵激动，但随即冷静了下来，垂头丧气道，“在下的腿都瘸了，还如何能给恩公打工。”</p>

“你识字啊。”甄建笑道，“你可以给我管账，店里若是有哪些地方需要写字什么的，你也派得上用场，腿瘸了而已，又不是手断了。”</p>

“恩公你……实在是大好人啊！”曾嶙激动地望着甄建。</p>

甄建笑道：“过奖了，物尽其用嘛，目前我店内的伙计每个月薪酬是五百文，你跟他们一样，也是每个月五百，可满意？”</p>

“不不不……”曾嶙连连摆手道，“恩公肯收留我们父女，这已是天大的恩情了，在下怎么还敢奢望薪酬，不能要，不能要。”</p>

“这个以后再说，先去把你女儿接上吧，然后去我店里。”</p>

“好，恩公且随我来。”曾嶙说罢一瘸一拐地朝东边走去。</p>

一路上，甄建先来无聊，问他关于这个世界的格局，曾嶙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见识还是比较广的，八十多年前，整个中原大地都归楚国所有，但后来匈奴和图勒这两个蛮夷之族联合入侵大楚，五万人竟然打败了大楚了二十万大军，还夺下了大楚的都城长安，楚国南迁，目前定都杭州，然而楚国并没有因为灭国之耻而奋发图强，而是选择苟安江南，国力羸弱。</p>

匈奴和图勒瓜分了大楚北方的疆土，建立了国家，匈奴建立的国家依旧叫匈奴，而图勒建立的国家，定国号为梁。</p>

匈奴和图勒都是草原民族，建国之后便开始学习大楚的文化和文明，但这依旧难改他们蛮夷的凶性，就好像一头狼，就算是批上了羊皮，他也不可能吃草，匈奴和图勒一直惦念着大楚南方的江山，妄图把大楚尽数吞没，所以大楚边境屡屡被图勒人和匈奴人袭扰，那里的百姓，当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曾嶙的悲惨遭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p>

甄建一路听他讲完，不禁慨叹，这倒是跟历史上的一些羸弱朝代有点相似，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受蛮夷胡虏欺凌，他心里便很不痛快，但他也很是无奈，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他现在还真的无法为国家做什么。</p>

很快，到了城外的土地庙，这个土地庙虽然未荒废，但也快了，因为城里新建了个大土地庙，大家都喜欢在城里拜土地爷了。</p>

曾嶙带着甄建走进土地庙，只见这里面一览无遗，根本没人，甄建顿时讶问：“没人呀？”</p>

曾嶙叫了声：“盈峥，爹回来了。”</p>

只见供桌垂下的布幔掀起，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爬了出来，满脸都是黑灰，几乎看不清模样，甚至分不出男女。</p>

“爹！”小乞丐欢喜地叫了声，扑了过来，抱住曾嶙，显然曾嶙不在的时候，她很害怕。</p>

“恩公，这就是我的女儿，曾盈峥。”</p>

甄建看向小乞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p>

曾嶙对着女儿说道：“盈峥，这是爹的恩公，今天恩公他给了爹三个大肉包。”他说着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肉包，递给曾盈峥。</p>

曾盈峥接过肉包便准备吃，刚送到嘴边又停下，抬头望向曾嶙，问道：“爹你吃过了么？”</p>

“爹吃过啦，爹不是说了吗，恩公给了爹三个大肉包呢，爹吃了两个呢。”</p>

曾盈峥赶忙向甄建行礼，道：“多谢恩公。”</p>

“三个肉包而已，莫要恩公恩公的叫了。”甄建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