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第四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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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天真，自认为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在生死徘徊过不知道多少次，从深入地下到冲上云霄，我们看过超大的巨型建筑，走过最深的地底佛塔，在福建的天麟楼下，雷声幻化成形，如波浪一般向我们冲来。</p>

然而我们经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此时见到的画面让我们傻眼，并不是有多世间罕见，而是已经完全触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在我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事物轰动之后。</p>

断崖下是星罗棋布的虫茧，白色的如棉布般，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空旷之地，都是白茧。</p>

有的已然破开，从里面孵化出的虫人趴在虫茧边上，背脊被虫肢破开，纤长的肢干胡乱横着，薄膜破裂，作为躯壳承载着虫肢的尸体干瘪，估计是孵化失败的产物。</p>

虫茧不止结在地上，两边的洞壁，一路密密匝匝的生长上去，直长到大猪笼草的边缘，围绕着猪笼草，形成一圈圈的多米诺骨牌。</p>

在它们巢穴中，自然还有能活动的包包人，刘丧十分幸运，离他最近的虫茧，只有不到半米，他收起双腿，咽口唾沫：“怎么办？”</p>

上方有照明弹燃烬后的余烟滚滚而升，迸裂的火花照出四面八方蠢蠢欲动的虫茧，被我们一枪干醒的不止刘丧，还有包包人们。</p>

我们思维看似迟缓，动作其实一分都没落下，百转千回可能只用两、三秒。</p>

小哥不是胖子，爱吹牛逼，他口中的五分钟，绝逼是生死时速的五分钟。</p>

“我、我有点紧脏。”天真道。</p>

“我知道。”我们还在齐心协力的救刘丧，谁都没有看谁，我点点头：“我听出来了。”</p>

毕竟他口音都变了。</p>

空气中弥漫着照明弹的糊味，跟洞中本来的臭味中和在一起，藤蔓本身没有植物的清香，洞内冲的堪比胖子一星期不洗脚。</p>

人在危机时刻往往就会特别靠谱，尽管我们一残一伤，在用上老鼻子的力气后，刘丧无障碍地落地，躺着大喘气，身后的洞口和上空都有不少包包人聚集而来，尸骸失焦的眼神仿佛一种鬼视，正跨越死亡向我看来。</p>

我移开眼光，看向天真：“大哥，你有什么遗言吗？”</p>

“有。”天真拿上短刀。</p>

“是什么？”</p>

我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从狼牙到虎口的刘丧哆哆嗦嗦半站起来，倚靠着空余的一小块墙壁，我丢给他身上唯一的热武器——俄造半自动步枪，以及俩塞满的弹匣。</p>

不知道以他现在的伤势会不会被后坐力崩死，小哥不喜欢用枪，我们轻装简行，医药品装的更多，没什么具有杀伤力的兵器。</p>

手电筒固定在腰间，我丢下几根冷焰火，看刘丧用仅剩的力气给枪上膛，听到身旁地天真笃定道：“吴山居真的没有亏钱。”</p>

一生要强的生意人，吴邪。</p>

我无言无语且无法直视，天真就举起刀刃，大喝一声“去你妈的”，横向一刀削断伏在崖上包包人的脑袋，动作如削豆腐，一气呵成，他讶异地瞧着我：“嗯？这么简单？”</p>

他余音裹在石雨声里，我警戒着周围，在脑袋滚轮山崖的时候，沉寂的空中猛地窜出一道黑影，浸着寒色的毒汁喷向天真。</p>

犹如凌厉的银针，毒汁闪出墨绿色的微光，我侧身一记斜踢放倒他，毒汁喷到对面的包包人身上，透明薄膜和皮肤立刻蚀来。</p>

骨骼跟背上的大包都一并化成黑色脓水，流出一地腥臭的液体，全程不超过五秒钟。</p>

我踹的轻，只踢弯他膝盖内侧的关节，天真站起来时脸色是五彩斑斓的绿色：“小哥……是不是对我们太有信心了。”</p>

我拿着刀的手渗出薄汗，闪身躲开迎面一下的头槌，后面立马就有新的包包人围住我。</p>

反折的手臂往我背上狠狠一劈，我回身照着气流的方向猛然挥刀，泡白的肢体被砍断。</p>

倏地飞出去，旋转着坠下悬崖，刀锋却没有时间停下来，我脑中开始思考。</p>

如今我们四周有两种包包人。</p>

一种是四肢无力包包人，它们占绝大多数，另一种是我们遇见过的牛逼包包人。</p>

肢体萎靡的包包人貌似没有彻底孵化成功，既不是完全体，也不是失败品，它们可以动，但行动能力和速度都不如全盛时期的包包人，开局天真砍死的就是一只残次品。</p>

四处的裂缝又多又密，不能开炸，否则山体会塌，小哥给的五分钟实在漫长。</p>

我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集中大部分完全体的包包人，小小的炸它们一波。</p>

剩下的会好处理一点。</p>

或者不用炮仗，用别的应付也行，毕竟我们现下真没有精力去调配炸药。</p>

而且，包包人到底是在被什么吸引？活人的气息、血腥气，还是单纯的领域意识？</p>

毫无疑问，小哥来过包包人的巢穴，并且他似乎料到我们有几率会过来，一直没有走远，在刘丧跌下去后，他几乎马上就知道我们正面临着什么处境，简直是有如神助。</p>

我趁着转刀的空隙，转头看见地下的包包人分为好几波，并没有全部都来攻击我们。</p>

燃烧棒红色的镁光从包包人中透出来，红通通的镀层如同彩霞，映亮幽黑的地下洞穴。</p>

“别发呆了！是光和热度！”</p>

天真急促地看向我，刀左劈右砍：“照明弹会释放出大量的强光和温度，枪声一响，小哥肯定知道我们几个傻逼坏菜了！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p>

天真的吼声有如神助，一举劈开我脑子里的迷雾，只不过在剧烈的活动下颠簸如狗。</p>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p>

我反手砍下两只残次品的上半身，不知怎么，亮剑里李云龙的台词倏然冒出来。</p>

信号弹用完，信号枪被我丢在里面，不能开第二枪，如今刘丧虚的架枪都架不稳，天真自顾不暇的同时还要兼顾他，属实困难。</p>

我白刀子进白刀子出，砍飞数只包包人，杀出条没有血的路，冲到刘丧身边。</p>

麻溜地脱下外套和里衣，只穿贴身的背心，我拿过刘丧的枪扔给天真，让他掩护我几十秒，迅速用水壶里的水浇湿衣服。</p>

我带的水壶是最大号的，又让天真也脱外套，通通淋湿，最后一壶水泼他们裤子上，用湿外套罩住刘丧，对天真如法炮制。</p>

攀岩绳绕成圈套住一根粗重的石笋，我劈手夺过天真手里的枪，咬住匕首，几下点射爆头崖岸上的包包人，露出上面在烧的燃烧棒，我取下嘴里的刀，卡好枪支。</p>

山缝阴冷，他们都被衣服盖着，现在我体温最高，面前的燃烧棒有几千度，相对而言，我就是除燃烧棒外最烫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