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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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同往常一样，环岛跑了两圈，汗水浸透了海魂衫。当他迎着海风走向那片沙滩时，看到就在那个他时常驻足的地方，一位少女独自一人，行走在海岸线上，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海鸥在漫步。他以为这是幻觉，因为那正是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他梦中的倩影。他竟忘了上前去，仿佛生怕她会像鸟儿一样受惊飞走。</p>

待他内心平静下来，确定这不是梦境的时候，心跳反而加快起来。想到接下来的时间将要迎接也许是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刻，他一时手足无措。三次深呼吸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走去。不错，正是她，她依然那么美丽，而且经过三年岁月的洗礼，她出落得如同百合初放。她看到了他，不过，并没有像鸟儿见了生人一样被惊吓走，而是微笑地看着这个羞涩的男孩。待他走近，她很友好地向他打招呼。</p>

“你好”她向他挥挥手。</p>

走近她的身边，他才发现：这是一位多么美丽的女孩啊！她的双眼如同大海一般澄澈；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奔涌的江河，直达纤细的腰身；双唇若海底的珊瑚，皓齿若七星礁上的贝壳一般闪亮；微微起伏的胸脯下，隐藏着无限的青春气息；她赤着双脚，身后依稀可见一串小小的脚印。</p>

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此刻，她的声音对于他而言，已胜过仙乐。他忘记了开口，而是向他敬了一个军礼。</p>

她的心温柔地颤动了一下，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注视着他的双眼，轻轻地说道：“我见过你！”</p>

这四个字已胜过千言万语。他的眼角流下了幸福的泪水，这一刻，他已经等了三年。</p>

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此时已近黄昏，一轮红日入海，绮丽的云彩染红了天边。高大的棕榈树如卫兵一般挺立在海岸，树叶在海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夕阳映红了两人的脸庞。</p>

两人对视一眼，脉脉含情，似是多年的情侣一般。在静谧的海天之间，他们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日落，谛听大海的涛声，任由海水打湿衣衫。</p>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他的双眼问道。</p>

“韩卫东。”</p>

“我叫徐颖。”她眨了一下眼睛，修长的睫毛下，流露出无限的柔情。</p>

“你的名字真美！”他赞叹道。</p>

“真的吗？”她十分开心，“认识我的人都说这个名字再普通不过了。你的名字我倒是挺喜欢的，韩卫东，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名字。”</p>

“其实，在我们见面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你叫什么名字了。”他不无得意地说道。</p>

“哦！这么厉害，说来听听你是怎么猜到的。”</p>

“这是个秘密。”他一脸神秘地说道。</p>

他们就这样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他们念念不舍地相别。</p>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经常会在这里看夕阳。有时侃侃而谈，有时则默默无言。他没有问过有关她的家庭和她私人的问题，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她之于他，便如神女一般，是不能多加过问的。）。</p>

她也没有刻意相问关于他的故事，不过，他总会提到自己的家乡：苍茫的土地上，水草丰茂，牛羊成群，沟谷纵横，雪山连绵，雄鹰蹁跹，是一种与大海截然不同的壮丽的景象。他的描述令她神往不已，正如当年他对大海的神往一般。他只知道她来自沿海的一座城市，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位钟情的女孩能在这边远的小岛陪在身旁。</p>

这一年，他参加了全军组织的专项比武中获得了冠军，这在单位引起了轰动，这在单位的历史上极为罕有。由此，他也深受领导赏识。</p>

有一天，公务员小张把他拉到一旁说了几句话，他立马变得坐立不安。像他这种人，连奔赴未知的战场都不畏惧，怎么会因为几句话而如临大敌呢？原来，他受邀到政委家吃饭，这可是个不小的殊荣。他把这件事告诉给战友，他们都羡慕不已。然而，他除了激动之外，更多的是紧张。他不善言辞，更不懂得交际的艺术。特别是面对领导时，他总担心会说错话，犯下一些低级错误。这种时候，即使领导不责怪他，他亦不会原谅自己。</p>

他花了一天时间，才慢慢平复了紧张的情绪。第二天，他把这消息告诉了她。</p>

看着他略显失态而又发窘的脸色，她偷偷地笑了，她说：“这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p>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自己什么斤两我还不清楚？别说表现了，不要出糗我就谢天谢地了。”</p>

“想不到堂堂一名军官，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发愁，我听说在‘军人五项’比赛的时候，你的眼神都可以杀人呢！”她狡黠的一笑，“不过，这种时候我倒是可以给你出点主意。”</p>

“快说说看！”他的眼中闪动着许久未见的兴奋的光芒。</p>

“首先，不要把他当做领导，把他当做一个老伙计就行了！”</p>

“这我可做不到！”还没等到她说完，他就打断了她的话。</p>

“你先听我说嘛。”她很耐心地说道，“要知道他请你吃饭，绝不希望你畏畏缩缩的，只希望与你像朋友一样地相处。总之，克服对领导的畏惧，这是你必须要做到的。其次，你何不早点过去，帮着做两个拿手的好菜。拿出你作为年轻人的激情，收起你的怯懦，做真正的你，你的表现也就算合格了。</p>

“做菜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是否能做出令他满意的菜那就另当别论了。”</p>

“勇敢一点，我的朋友，你不会孤立无援的。”她神秘地笑了笑。</p>

他被激了一下，暗骂自己无用，不过，他并没有听出她最后一句话的含义。虽然如此，在赴宴前，他还是为穿什么衣服纠结良久，最后把军装穿上了。</p>

他敲响了政委家的房门，政委微笑着把他迎进了屋。政委穿了一身休闲的便装，笑容可掬地握着他的手，这与平时他所认识的政委大相径庭。见到如此温文尔雅的领导，他紧张的情绪平缓了不少。</p>

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穿这么整齐，是以为叫你来开会的吧？我还指望你能当我的烹饪助理呢！”</p>

政委的话彻底消除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他说道：“首长，这个助理我可当定了，虽然军装在身，但这可不会影响我的厨艺。”</p>

政委看来对他说的话还算满意，便说道：“那就开工吧。除你之外，我还请了另外一位烹饪助理，正打算让你们认识一下呢。”政委向里屋唤了一声，“小颖，快出来，开工了！”</p>

只见一位女孩从卧室探出了半个头，这不是徐颖是谁！</p>

她故作扭捏地走近父亲，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儿看看小韩，似乎在问：“这位是谁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