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越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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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程隐在黑暗的车厢里，感受着车子的颠簸，心里默数着数字。每当车子停下来，他的心脏也跟着停止跳动。他知道那里有一道门，车子正在接受检查。</p>

他隐约听见司机摇下车窗，把通行证和签过字的登记表拿出来给守卫看，还嘻嘻哈哈地和守卫寒暄了几句。</p>

按照正常流程，守卫的人员是有权检查车辆的，但在这寒风刺骨的夜里，显然没有人愿意这么干。何况司机已经熟门熟路，手续齐全，没有遇到什么麻烦。</p>

前面两道门都顺利通过了，但车辆在最后那道门口停的时间有点长。司机和守卫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赵鹏程听不清，但他听见了两声狗叫。</p>

然后车厢后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缕手电的光亮从堆叠的纸箱缝隙间射进来，在赵鹏程身边的车厢内壁上留下斑驳的光线。</p>

汪汪的狗叫声响亮起来，伴随着哈吃哈吃的流涎声。从声音辨别，至少有两条狗趴在车厢口。</p>

赵鹏程摒住呼吸，不让自己出发出一点声音，但他不能挡住身上的气味。</p>

他听见司机的声音：“每天都是这些货，手续都全乎的，有什么好检查的呀，今儿怎么啦？”</p>

另一个声音说：“你以为我愿意啊，是这条狗死命在叫，它一叫，我们就得查。”</p>

司机抱怨说：“这狗也真是的，大冷的天，叫唤啥呀，我车子里又没肉骨头。”忽然“哎呀”一声叫，“会不会是因为这个……”</p>

赵鹏程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司机的声音忽远忽近，“我车上还放着半只烧鸡，狗不会是闻到烧鸡味儿了吧？”</p>

另一个声音说：“你车上放烧鸡干什么？”</p>

“嗨，就你们里面那伙食，晚饭，天天咸菜馒头，我还要搬货卸货的，哪儿受得了啊！这狗鼻子可真灵，我放车上它都能闻出来。”</p>

“你来的时候它可没叫。”</p>

“那会儿装鸡的塑料袋没打开过，兴许味儿不重吧。”司机打着哈哈，“你说说，就这么点小事儿，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们也受累啦！来来来……我这里还有几包好烟，你们拿去抽……”</p>

……</p>

车子再次启动，后方传来沉重的铁门关上时嘎吱吱的声音。</p>

赵鹏程长出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在冰冷的夜里，汗水很快变得冰凉，贴着他的肌肤，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可以无限接近绝对零度的实验室。</p>

驾驶室里的司机哼起了轻松的歌曲：</p>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p>

cool wind in my hair，</p>

Warm smell of colitas，</p>

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p>

……</p>

I was running for the door，</p>

I had to find the passage back 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p>

Relax， said the night-man，</p>

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p>

……</p>

赵鹏程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和腿，踢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大包。他猜这个包可能是为他准备的，便摸索着打开。里面有几件衣服，还有一个硬邦邦的机器样的东西，黑暗中不知道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