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阿姆斯特丹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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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寒潮已经袭击了北回归线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连一向温和的阿姆斯特丹也降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雪。</p>

冯德尔公园里一片银装素裹，往常热闹的草坪和露天剧院此刻静悄悄的，无人问津，只有几只不畏寒冷的鸟儿在雪地里觅食。</p>

中央火车站的塔楼顶上覆盖了皑皑白雪，暗红色的墙壁就像凝固于中世纪的血液，在冰冷的白色世界里固执的散发着余温。</p>

环绕城市的运河还没有结冰，只是水流因寒意变得缓慢而安静，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就像得了下肢动脉硬化的垂暮老人。</p>

从中央火车站的钟楼大楼出来，黄粱朝空旷的街道看了看，然后从羽绒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那是他今天要去的地方。</p>

他试过在手机地图里输入这个地址，但Googlemap却没有找到这条叫海黄瓜的街道，只给他推荐了几个可能相关的地方。他一一查验，发现都是和吃有关的，看样子google的智能推送能力已经和某度有一拼了。</p>

黄粱拦住一个和他一样刚刚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人，向他询问知不知道海黄瓜大街在哪里。那人看过后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p>

他只好沿着街道往前走，希望能够遇到清扫街道的工人或者出来晒太阳的老人，只有这些人才会记得那些早就改了名字的老街道。他并不想求助警察，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和要办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和警察打交道。</p>

从吴中监狱越狱以后，他就带着新的身份来了阿姆斯特丹，住在组织给他安排好的一间郊区酒店里。</p>

这张纸条是昨天夜里有人从房门底下塞进来的，他发现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他知道组织现在处于高度紧张时期，因为全世界都在抓捕外星寄生人，虽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抓得住，但如果有人怀疑被寄生了总不是件好事。组织说要潜伏隐藏，肯定有他的原因，据说是因为通道关闭了，大家都在等待新的通道再一次打开。</p>

阿姆斯特丹是组织在欧洲的一个很重要的据点，但黄粱一直只和霍华德一个人联系，从来没有参加过组织的聚会。</p>

他知道，这是组织在保护他，也是在考验他。</p>

霍华德告诉他，因为必须全盘接收人类的记忆，许多同志都受到了来自人类情绪的困扰，甚至有人因此而自杀，通过脱离寄生的身体来摆脱痛苦，回到寄生前的原始状态。如果这样的人多了，将给组织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现在，组织内部正在清查，他们怀疑组织内已经出现叛徒。</p>

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黄粱看见一个流浪汉正翻开冰冷的垃圾桶盖，在里面翻捡残余的食物。直觉告诉他，这种人也许会知道一点儿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p>

他走过去，用尼德兰语问道：“对不起，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地方是哪里吗？”</p>

流浪汉朝他手里撇了一眼，迅速转过头去，继续翻捡他的垃圾：“滚开！老子饿得快死了，现在除了食物，我什么也认不得了！”</p>

黄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面包店，就跑过去买了一袋老虎面包。</p>

他从面包店里出来的时候，流浪汉就已经在盯着他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渴望的绿光，像饥饿的野狗。</p>

“给我！”流浪汉的声音沙哑，露在破烂大衣外面的喉结一动一动的。</p>

看见他的大衣和乱糟糟的头发，黄粱就想起了青木。他不明白为什么差不多的穿着打扮，青木从来没有给人流浪汉的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