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地仙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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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八月下旬，桑子明按照周靖提供的住址，登门拜访少师张载。</p>

张载住在内城，位于洛河的边上。</p>

九卿是超品的官职，在大明国属于顶尖的官员，每个人都住在深宅大院内。</p>

张家府邸，门口很宽敞，九级台阶，两个巨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面有七十二个门钉，显示出与众不同之处。</p>

张载本人乃是合道九阶，又是儒门大贤，开创了关学，门人弟子众多，位高权重，声名远播。</p>

因此之故，桑子明备了厚礼，也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想过，能不能见到张载本人，他觉得如果能见到张载的儿子，太常寺卿张因，那就不错了。</p>

可是他的运气太好了！</p>

这一天，秋高气爽，正好张载出关，召集门下弟子五十多人，聚集在宽敞的花园中，给他们讲课呢！</p>

因此之故，当张因听见门房禀报，拿来桑子明的名刺，还有周靖的书信时，便请桑子明进来，听张载讲解儒家奥义。</p>

桑子明很开心，能听见大儒讲课，这机会很难得。</p>

他跟着仆人，悄悄走进院门，来到花园中。</p>

花园里开满了菊花，数十人或立或坐，静静的听一位老者说话。</p>

那位老者看外貌有七八十岁，头发胡须都白了，脸上有不少的皱纹，只有一双眼睛还很明亮。</p>

桑子明站在旁边，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老者讲的乃是“太虚一气”。</p>

那老者便是张载，他毕生研究《周易》，也算是颇有造诣了，他认为宇宙的本体是气，气的本初状态是太虚，气聚则成万物，气散则归于太虚，由此他得出“万物本是同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就是说把天地万物当做一个大家庭，我们要亲近同类与万物。</p>

张载讲了一个时辰，才终于住了口，双眼巡视一圈，看到了桑子明，并未在意。他作为儒学大家，经常看到各种各样的年轻人，能来听他讲课也算是缘分。</p>

稍停片刻，他开口说道：“好了，该讲的，我已经讲完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大胆询问。”</p>

下面的众人中，有的低头沉思，有的面面相觑，竟然连一个开口的人都没有。</p>

桑子明开口欲言，却怕唐突了众人，因此张了张口，又勉强忍住了。</p>

张载神目如电，看得分明，伸手一指，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话，你不妨说出来。”</p>

桑子明躬身道：“启禀前辈，小子姓桑，名子明，乃是象山先生的弟子。刚刚听了您的话，如闻天籁，深受启发，不知不觉间，想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说宇宙之成型，先有太易，再有太初，然后是太始、太素、混沌、无极而有太极，太极分阴阳……”</p>

众人都转过头看着他，心想：“这小子是谁啊？就算你是象山先生的弟子，也不能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是来这儿打我们的脸吗？我们都不吭声，凭啥听你说话？”</p>

然而张载却神情严肃的听着，眼睛里有精光闪烁，连连点头，道：“嗯，不错，年轻人，你接着说，很好……这先天五太，颇有见地……”</p>

桑子明又讲了三四百字，字字稀罕，令人惊叹，直指人心，然后他说道：“我听说天地本无心，而人有心，圣人之心，廓然大公……如今妖兽纵横，白骨盈野，生灵涂炭，大儒是否感觉心痛，我们该如何为生民着想呢？”</p>

听了这话，众人都瞪大了眼珠子，恨不得一人一拳，将他打个半死！</p>

有人低声道：“这混蛋！竟然说师傅醉心研究学问，不管百姓生死！”</p>

“快，把他撵出去！太不像话了！”</p>

张因也板起面孔，露出了怒容，心道：“周家怎么介绍来这样的年轻人？过来就惹我爹生气！”</p>

然而这时候，张载却一摆手，沉声道：“休要呱噪，都退下，让这年轻人留下来！”</p>

众人恨恨的瞪着桑子明，心道：“这下好了，师傅要亲自收拾你！有你的好看了！”</p>

这些人纷纷躬身退出花园，去别的院落喝茶去了。</p>

现场只留下张载、张因和桑子明。</p>

张因不放心，怕父亲盛怒之下，一巴掌将桑子明打死了，不管怎么说，桑子明罪不至死，教训几句，就算了呗。</p>

这时候，张载闭起眼睛一言不发，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肚腹一起一伏，就像大蛤蟆一样！</p>

桑子明禁不住苦笑，心道：“我不该将春秋老仙的《连山易》和《归藏易》讲出来一点皮毛啊，这下子好了，竟然得罪了张载，这可如何是好？”</p>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张载忽然睁大了眼睛，扬天发出一声长啸：“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此言一出，天地为之变色，就听见“咔嚓”一声，霹雳雷鸣，从天上劈了下来！“咣当”一下，砸在张载的头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