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欠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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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几家娱乐场所，人家对他都挺客气，但也都不敢要他。</p>

房宽明真的感觉走投无路了。</p>

这天下午，他坐在离火车站不远的马路边上，看着前面一个空地里聚集着的那一堆人发呆。</p>

那是唐城自发的劳务市场，许多城里失业者和周边郊区进城的务工人员，就都聚集在那里，等着有人来雇佣他们。</p>

他年纪还不是很大，还有把子力气，干不了装修一类的技术活，到车站里扛大包、卸车，或者搬砖头推车子这些力气活，他还是可以干的。</p>

想法挺好，真去了他才发现，那样的场所，实在不适合他。</p>

当年的宽哥，都是别人惧怕他，求着他，他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啊？</p>

那边喊：“我要十个装卸工，谁愿意干？”</p>

他这里还张不开口呢，四周就喊声一片了。</p>

“我！”</p>

“我去！”</p>

“还有我！”</p>

……</p>

等他反应过来，那要工的人周围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p>

“好，别挤。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俩……都跟我走。”</p>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领了十个人，从人群里出来，向着不远处停着的卡车去了，其他人一哄而散。</p>

整整一上午，来找临时工的人不少，适合他做的不多。装修、刮腻子、按水电管道……这些带技术含量的活他不会，力气活他又抢不过人家。</p>

“哎，新来的吧？”</p>

看他傻傻地杵在那里，身边就有人问他。</p>

“你，你咋知道？”他昏头昏脑地回问人家一句。</p>

问他的那人就笑了，然后就说他：“你太老实了，这样找不到活的。人家来招工，你管他会干不会干，先答应下来再说，不会干慢慢学嘛，谁第一次就会干？关键不是会干不会干，关键是你得学会要工钱，讨价还价。这个你一窍不通，就算有人用你，你也得吃亏。你先站在一边，好好看两天，看人家怎么和老板吹牛逼要工钱，等学会了再来吧。”</p>

他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大混混，竟然被人家当了老实人，连做临时工都不会！</p>

可不会干说会干，到了人家那里，干不了怎么办？他想不明白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有心向那人请教一下，却始终没好意思张嘴。</p>

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认怂，去街边饭馆里要俩包子一碗稀饭，胡乱吃了。</p>

从饭馆里出来，无处可去，就坐在路边的路沿石上，看着劳务市场那边，愣愣地呆了一下午。</p>

秋天的街道上，路边树上发黄的枯叶一片片落下来，飘洒的路面上到处都是。</p>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他还和当年一样，穿了厚厚的帆布工作服，倒是隔风，没有感觉到冷。</p>

他这身打扮，也的确像个郊区进城打零工的，怪不得和他说话那人，看不出这是当年唐城有名的混混宽哥。</p>

他坐在那里，也不完全是发呆。他还在想，连临时工这一行他都干不了，他还能做什么？</p>

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头绪。</p>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铮亮的，泛着光的黑皮鞋。黑皮鞋上面，是两条带着笔直裤缝的浅灰色裤子。</p>

他猛然抬头，就看到了刘小军那双含着嘲讽一般笑意的眯缝眼，还有那张令他生厌的小白脸。</p>

小白脸的眼角上，也有了一道一道的，深深的皱纹了。</p>

他们这一代人，确实老了。</p>

“干什么呢兄弟？”刘小军看着他问，笑容里带着不怀好意。</p>

这家伙见谁都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p>

他就站起来，拍了拍帆布工服屁股上的土，和他面对面站着。</p>

刘小军身后，车水马龙，声音嘈杂。</p>

“没事儿，在家闲得慌，出来遛遛。”他回答刘小军说。</p>

“走，哥找你有个事情。”刘小军淡淡地说。</p>

他没动地方，看着他问：“啥事儿啊？”</p>

刘小军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可不想再一次进去了。</p>

刘小军就“啧”了一声，有些不高兴说：“我能害你还是怎么的？找个清净地方，我和你说。干不干在你不是？”</p>

他想了想，刘小军说的在理。大不了他听着不对头，不干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