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杀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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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滂沱，自云上普洒人间。</p>

丝丝缕缕，弥漫雨雾，仿若使得大地一片烟雨蒸腾，蔓延流动，笼罩青山绿水。</p>

青山山脚处，紧张的气氛愈加浓烈，气势沉浮，随时即可展开一场刀光剑影的腥风血雨。</p>

数十名山匪已经亮刀，银光流动，锐不可挡，凶狠的眼中愈来愈多的不耐叠加，杀意渐浓。</p>

林间，青树之冠，一道道锋锐的箭支已经锁定在村民的身上，箭支漆黑，流转着一丝绚彩。</p>

非是灵气、法箭，只是上面淬着剧毒。</p>

“我最后说一遍，过来。”</p>

程老三伸出一只手，任雨滴拍打在他宽厚如铁的手上，弥漫着摄人的杀气，凝视着阻碍自己的村民，眼中狠辣、残忍并存，闪着寒光的牙齿仿若能够嚼碎钢铁。</p>

老村长扶着拐杖，颤颤的躬下苍老佝偻的腰背，混浊的老眼透露着哀求，在寒雨中瑟瑟发抖，道：“大人，这还只是个孩子，啥也不懂，您要是喜欢钱，我们村子里有啥东西值钱，您尽管拿去就是，只求您放过我们一村子的生命。”</p>

在数十柄刀的锋锐所指之下，白发苍苍的老村长俯身放下拐杖，混浊的老眼蒙上一层水光，动作缓慢的跪在地上，费力的佝偻着腰背，俯首触碰地面，水花乍开，白发落在水洼中。</p>

年迈之躯何能经得起如此折腾，仅仅磕了一个头，就头晕眼花，摇摇晃晃，险险倒在一旁。</p>

老村长知道，土匪恶名远扬，生性残忍，武力彪悍，根本不是他们这样与世无争、不碰刀剑的山村村民能够得罪得起的人物。</p>

若想要村子苟活下来，唯有让眼前的土匪放下手中的屠刀。</p>

为此，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只求村子的活路。</p>

“老村长。”村民失声痛哭，几名中年男人泪流满面，在雨天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泪，上前想要扶起老村长。</p>

老村长挣扎别开村民的搀扶，嘴唇青紫，对程老三恳求道：“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这群山民一条生路。”</p>

“老不死的。”</p>

程老三丝毫触动不曾有，反而目露厌恶，杀机更甚，道：“那个女孩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送你们全村人上路。”</p>

“放你娘的狗屁。”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p>

想要搀扶起老村长的村民“呸”吐在地上一口唾沫，被雨水打乱的头发下，那双眼睛通红狰狞，死死盯着程老三，仿佛有团火苗在燃烧，道：“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今天老子拼了。”</p>

村民拿着镐把大步向前，面目狰狞，视程老三蔓延出的杀气如无物，满是癫狂。</p>

“对，跟他拼了。”</p>

“咱们人也不少，跟他拼了。”</p>

“今天就算死了，我也要在你身上留块疤，让你永远记着爷爷。”</p>

终于，在老村长的哀求声、程老三的无情、村友的爆发中，村民中的忍耐也突破了临界点，朴素、平和的脸上流淌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神色癫狂的举着农具和粗制的武器大步往前，欲与山匪交锋，力拼生死。</p>

“无谓的挣扎。”</p>

望着面目狰狞，神色癫狂的村民们，程老三冷冷一笑，目光残忍而又不屑，轻轻抬手，狠声道：“男人全杀了，女人留下。”</p>

“是，三哥。”</p>

众多山匪狰狞一笑，纷纷应诺，看向村民的目光仿佛看见可笑的小丑，狠辣无情的竖起长刀，踏步向前，神色颇显玩味。</p>

“就这点人，够杀么？”山匪中，有人沐雨大笑，狂妄至极。</p>

“哈哈。”漫天大笑声，仿佛是对待屠宰的羔羊。</p>

“咻。”</p>

一根漆黑的箭支从林中疾射而出，直取当先爆发的那名中年男人喉咙位置，欲要一箭杀人。</p>

“我看谁敢。”</p>

一声怒吼，长刀划破雨水，在空中形成惊艳的色彩，瞬息间来到那名中年男人面前，将那漆黑的箭支挑飞。</p>

张猎户背负长弓，双手紧握宝刀，横于身前，气势攀升，神色暴戾，隐有癫狂，受到周围村民情绪的感染。</p>

蓦然间，张猎户看着挑飞落地，特别熟悉的黑色箭支，瞳孔一缩，眼中迸出血丝，狠狠地看向青山林中一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声音中蕴藏刻苦铭心的仇恨。</p>

“是你。”</p>

林中静谧无声，唯有一道危险的杀机锁定这里。</p>

“后天境武者也能带来麻烦么？”程老三撇了撇嘴，目光落在张猎户身上，仿佛看待着一个死人，彷如切菜般轻松至极的说道：“杀了他。”</p>

“是，三哥。”</p>

众多玩味、看待猎物的目光紧紧盯在张猎户身上，众多杀意汇聚在一起，笼罩在他的身上。</p>

张猎户脸色难看，知道这一次怕是自己这个村子的覆灭之日了。</p>

这群山匪中，有很多能够实力堪比自己的人，还有实力不知深浅的程老三在后，注定是一场只争血性不争命的战斗。</p>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p>

张猎户心中无惧，自语之后望向青山林中一处，隔着弥漫缕缕的雨雾仿佛能看见一双无情的眼睛正在望着他。</p>

“我若活着，再杀你。”</p>

深深的看了一眼过后，张猎户取弓纳箭，箭速如九星连珠，射向迎面而来的山匪。</p>

废弃木屋中。</p>

瘦弱的小医趴在窗边，手伸到窗外，碰触的却仿佛不是这个世界。</p>

他也曾挣扎过，却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间木屋。</p>

指尖磨破，渗出丝丝鲜血。</p>

小医泪流满面，纯净清澈目中满是绝望的死灰色。</p>

“先生，求求您，救救他们。”</p>

声如蚊子叮咬般的哀求，小医还在喃喃着。</p>

他对古道子出手相救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p>

......</p>

山中有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p>

风雨成疾，莲叶轻殇，而根不朽，宁折不屈。</p>

眺望着即将全面交战的村民与土匪，古道子眸中似有光影波澜，形成壮阔之宏伟景象，然神色平静，古井无波，难猜其意。</p>

山匪、村民两方齐头并进，若有交战，结局注定。</p>

古道子轻声叹息，心中失望愈加的深了。</p>

古道子低头看着趴在窗沿上，神情低迷、气质仍旧干净的小医，心中百味杂陈。</p>

古道子之所以不曾即刻出手相救，就是想让小医亲眼目睹一个道理。</p>

善为何，恶为何，明善非愚善。</p>

此若悟了，心意自然通畅，杀意流露。</p>

就此，古道子目的达成，自然会送眼前这群恶事做绝的土匪入地狱，上黄泉路。</p>

且就此之后，哪怕离开而去，古道子对小医今后也足矣放心。</p>

可惜的是，今天古道子注定失望了。</p>

不曾知晓小医心中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何以亲人致此危境，亦不曾泊生杀念。</p>

何等固执。</p>

“轰。”</p>

天空一声轰隆巨响，乌云交汇，雷霆诞生，银蛇穿梭，电芒肆虐。</p>

雷鸣轰响，万物俱震，天地之威，震慑万灵。</p>

古道子抬头望天，一道电芒在目中掠过，仿佛一瞬之间洞彻了许多事情，令人茅塞顿开。</p>

“罢了罢了，是我执拗了。”</p>

静默间，古道子淡然一笑，执念消散，放下了一门心事，心态重归平静，更显洒脱、缥缈。</p>

“你跟我一道出来吧！”</p>

古道子眼中迸发出一道神光，神辉弥漫，圣洁无暇。</p>

灵气汇于双手之上，繁化凝体，空中似有无形之笔，下笔苍劲有力，泛生一道白墨化彩的符字“杀”。</p>

白字生红，仿若鲜血，滔天杀势弥漫而出，空气波澜震动。</p>

“杀。”</p>

一声轻喝，符字化流光，一闪而逝。</p>

青山脚下，雨雾漫漫，繁杂的脚步声踩着碎石，发出沙沙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