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春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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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丢开凝珠，从下劈开她的手，另一手直冲孟婆面门，孟婆身子后倾，她追上来，又被她斜身夺过，反手抓住她的手，听见一声咔嚓的响声，春雷痛呼一声，断了半条手臂。</p>

孟婆轻蔑一哼，速度极快，她本欲脱身，奋力挣出断臂，才脱了桎梏，一团金光就在她眼前炸开，她横臂挡住，仍是被炸的连连后退，乌头黑脸。</p>

“堕灵小妖，也敢同我争人！”她微带怒气，打的她毫无还手之力，便是杀她也不费吹灰之力。</p>

春雷抱着断臂咳了两声，不见为战败气馁气愤，站定身子后，竟笑容明媚，说：“孟娘娘道行高深，小人怎么敢，只不过是上头说要赏她做小人的玩具。”</p>

她看向前方，有恃无恐，孟婆回头，只见一身深蓝衣的赵公公，他缓步走来，身形开始消散，飞离的烟尘下，是一身黑衣，宽袖大袍，高冠长发，剑眉横飞，昂藏七尺，似笑非笑，眼中只见煞气，周身围绕着一股强烈的威压，从黑暗中来，带来更深的黑暗，和他对视之人，定会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p>

春雷瞥过孟婆，挪步走向凝珠，断定她不会再插手，方走出一步，手中骨簪陡然射出，刺进春雷胸膛，变作一把长剑，提着她钉到墙面之上，口中鲜血涌出，垂着两条手臂，心中冒起一股怒火，面目狰狞，又不能动弹。</p>

孟婆单膝跪下，那人在她身前两步停下，看了一眼墙上的春雷，才看向她，似乎在等一个解释。</p>

“孟婆参见冥王。”她低下头，故意避开他的眼神。</p>

他转身走开，不满哼道：“孟婆紫萁，不要忘了本王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才一次次原谅你。”</p>

“是。”孟婆起身，跟在他身后，那面发光的墙从中间隐去，他负手而立，身侧还站着两人，他们身后是十字木桩，此刻，那木桩上已不单单是只绑着几条空链子。</p>

凝珠踉踉跄跄起身，只见那墨绿色衣袍上血迹斑斑，无一处完好，顾晚垂着头，两侧发丝挡在他脸旁，只看到萧瑟的阴影，索命绕在黑白无常的臂上，黑色的长链像被驯服长蛇一样，乖乖的等在一旁。</p>

她掐着衣袖，满眼泪光望向孟婆，指向顾晚：“你不是说他没事的吗？”</p>

孟婆别开头，冥王走向前一步，将她挡住，好心解释道：“原来无事，你来了，有人想他有事。”</p>

他看向春雷，手一收，那把长剑便从她胸口脱出，没了固定，直接掉了下来。他拿住变回来的骨簪，插回孟婆发间，春雷稍作调息，拖着满身狼狈，从后弓起五指，直冲凝珠右肩背而去。</p>

寒风自她身后吹来，吹散两边头发，她朝后看，对上两只明晃晃的眼。</p>

孟婆眼光一冷，朝她斜去，手中几乎同时握住一股劲风，眼见五指贴上不厚的衣衫，就要刺入皮肉，春雷对着孟婆一笑，勾住凝珠的脖子，一飘向十字桩旁。</p>

凝珠几乎全身湿透，手心冰凉，生死之间来换的太快，软绵绵的坐倒，连手都再握不紧。</p>

她看见春雷靠近顾晚，捏着下巴强行抬起他的头，仔细看了许久，转过身来对她说：“他本是天上至尊，却因你陷入这般境地，你，还满意吗？”</p>

凝珠直摇头，是啊，他是因她变成这个样子，才被人趁机报复，体无完肤，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一个凡人，却妄想和不是人类的他们做对，她在想些什么，在想些什么。</p>

“你要是想报复他，已经够了，你最后不是都逃了吗？现在这样做，不怕他恢复身份你再跑不了吗？”她咬着唇，眼泪似瀑布窜下山崖，眼中有乞求的意思，直勾勾的盯着春雷。</p>

她松开手，来到她面前，噗嗤一声，说：“报复？我从始至终的目标只有你，他，”她指着身后，说：“只不过是被你牵扯。”</p>

“我？”凝珠喃喃自语，难道就因为她妨碍公主嫁他，他本就对她无意，就算公主强行嫁给他，什么都得不到的。</p>

“身份这种东西，”她看着顾晚：“早就说过我什么都不怕。”</p>

她向黑白无常投了个眼神，黑白无常拿着索命，一人站了一边，咧着嘴嘻嘻的笑，索命绕着顾晚身上爬去，冷不防的，就在他身上穿了好几个窟窿。</p>

凝珠一抖，身体血液似被人从中截断，上下都止不住，只知道向外不停的冲出来。</p>

春雷见她这般反应，很是满意，手停在他身前，那几个窟窿全都愈合，索命又朝他冲去，身前红了一大片。</p>

她眼中看着那片鲜红越来越大，不知哪来的力气，奋身一跃，抓住了她断掉的那条手臂，没站稳，又双腿发软跪了下去。</p>

春雷手上一痛，掀起一道风，将她打到墙上，睨了一眼，又来给他治伤。</p>

凝珠趴在地上，一只看着他们伤了治好，治好后再伤，如此不知多少个来回，顾晚忽缓缓睁开眼，眼中印出她伸出手的样子，没能看清楚，索命又从他身前穿过，他呛出一口血，又垂下了头。</p>

这样一次次被穿破皮肉的感觉她不知道，一个人孤守几十万年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可她懂得那种心痛和无力感，她真希望他一命呜呼，这样就可以做回九灵，她又不想，想他活下来，她怎么原意看到喜欢的人，死在她眼前。</p>

耳边已全被黑白无常每伤他一次嘻嘻的笑声占据，再不忍看，那种血淋淋的画面也能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人面对鬼神，是如此无力，那是站在云端之上清尘泠然的人，怎么能占满鲜血，遍体鳞伤。</p>

她几乎哭到晕厥，本该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愈渐清醒，身子里淌过一道又一道热流，在春雷正上兴头的时候，轻飘飘立了起来，抬起手，不见有什么东西，五指一抓，她就极为痛苦的僵直了身子，被提起丢了出去。</p>

黑白无常只是才向她看来，索命方向一转，直捅进两人胸口，纷纷倒地不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