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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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走近姚楚汐，慢慢的将她怀中的三皇子接了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抱着三皇子，声音轻柔道“你放心，方才潘振安来给朕回话，说落雪她已经睡着了，止血止的还不错，年太医配的麻睡的方子还挺管用，韩尚宫也已经喝了汤药了，这会儿伤口已经不流血了。”</p>

姚楚汐慢悠悠的抬起头，眼睛中的红血丝格外清晰，一点儿也不如往常的清澈，而眼眶和脸蛋也都红的厉害，一看便知是刚刚哭过的。</p>

“韩尚宫睡了没？”</p>

皇上摇摇头。</p>

“那臣妾去看看她。”</p>

正巧落霞端着汤药到西侧殿，姚楚汐接了药碗便独自一人进了屋。</p>

“小主，您回来了？”韩尚宫的气色看起来特别差，肩上缠着的厚厚的纱布也渗出了一些血迹，这血刺的姚楚汐眼睛一酸。</p>

“您真是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我谢谢您！要是没有您，只怕这会儿承宖已经没了...”</p>

韩尚宫虚弱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您别担心...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邪祟歹人都伤不得他...方才是奴婢没想清楚，上去挡了一下，不然就算没有奴婢，三皇子也不会有事的...”</p>

“您别哄我了...”姚楚汐哭的像是个孩子“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承宖不吉就不吉在托生到了我的肚子里，整天有人算计着害他...这还连累了您和落雪...”</p>

“胡说！”韩尚宫故作生气道“三皇子是您与皇上的子嗣，谁也不能说他一句不好，别说是奴婢，就是任何人都应该豁出命救他！您别有负担，奴婢这岁数还能再活个几年？救三皇子一命，不亏！”</p>

哭声更凶了...</p>

韩尚宫见这话已经哄不好自家主子了，便问道“落雪怎么样了？她好像伤的挺严重的。”</p>

“我还没去那屋呢，乱糟糟的我去也是添乱...听皇上说她已经睡了，可伤口缝合那可是动针线的事，怕是要疼死的！”</p>

果真，说起这事来姚楚汐又忘了方才愧对韩尚宫的事，只与韩尚宫说着自己知道的所有“落雪她是实诚心，那莲鱼拿刀刺过来她就躲开就好了，这回叫她再馋嘴！要是挺不过来以后什么也别想吃了！”</p>

韩尚宫笑的艰难，但很真诚。</p>

自家主子这点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的，要放在陈家废后的身上，管有几个宫人为了保护她儿子死呢，她觉得她们宫女是奴婢，是天生的卑贱之躯，专门就是伺候人的，死个几个算什么事？别说是哭成泪人了，就连皱下眉头她都未必。</p>

可这事再放在自家主子身上，差距一目了然，根本不用做多解释。</p>

姚楚汐哭过之后总颤抖的手喂了韩尚宫喝药，这是韩尚宫头一次被当主子的伺候，也是姚楚汐第一个伺候宫人。</p>

两人相处的简单，没有过多的客气，韩尚宫没拒绝，姚楚汐也没多说。</p>

只怕一心拒绝，主子会更愧疚更难过吧。</p>

韩尚宫其实心里更担心落雪一些。她自己的身子骨她知道，就像是她自己说的，再给她几年能有多长时间活头？倒不如一刀给个痛快让她一死了之，可落雪还年轻，这还双十不到，以后还有大好的人生，说不定出了宫还能嫁一个好人家。</p>

但要是在这儿舍了命，那就是真的死了。</p>

丁周从外头冲进来时，莲鱼的刀正好刺进落雪的肩膀，任凭韩尚宫喊破了嗓子也无用，转身莲鱼一抹脖，血溅当场，也倒在了地上。</p>

那一刻韩尚宫顾不得自己肩上的伤，费力的站起身想看看落雪如何了，可刚起身一个没站稳又倒在了床上。床上三皇子哭闹的声音格外刺耳，耳边除了他的哭声，还有丁周的叫喊声，其他人急急忙忙的说话声、脚步声，等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她已经被转移到了现在的地方。</p>

草药很苦，可就着担心掺着知足的喝下去，也就忘了苦味了。</p>

担心是担心此时东侧殿正命悬一线的落雪，知足是她有生之年伺候过的两个主子，一个太后一个姚楚汐，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p>

太后的过去韩尚宫一清二楚，她经历过什么，都是如果挺过来的，现在问起来韩尚宫还能回答的头头是道。</p>

不过在到姚楚汐这儿伺候她以前，其实韩尚宫是拒绝的。</p>

她不知这位姚才人心思如何，她向往一位心地如太后的人，能一眼看出人的好坏自是最好。</p>

但姚楚汐用事实向她证明，自己的本性究竟如何。</p>

长达一年的相处韩尚宫明白，主子爱哭，爱笑，爱说话，也爱胡思乱想，最重要的，是她对旁人以礼相待，对下人和和气气，对家人孝悌忠信，对皇上一往情深，这份初心打她进宫时到现在，任凭后宫中的波涛汹涌如何冲刷，都从未改变过。</p>

这也是韩尚宫最最能在她身边死心塌地伺候她的理由。</p>

姚楚汐不知面前的人考虑了这么多，只是小心翼翼的喂着汤药，三口擦一小下，五口擦一大下，忙活了半天才喂好药。</p>

她觉得韩尚宫特别像她祖母。</p>

最令人遗憾的是，祖母临终前她没能守孝，没能在病榻前伺候，将家中繁琐的家事都扔在了祖母和母亲身上，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