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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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波没有说话，他低下头，拍掉了阿城放在他肩膀上暗自发力的手。</p>

鑫子抬了抬眉，朝他斜视了一眼，也没再管他。只是招呼几个人，整理起了现场。</p>

柳三千躺倒在地上，能清楚得感觉到，生命力在慢慢流走，不受控制的恐惧感。</p>

太阳从东边升起，鱼肚白光线迷离。远处，那唯一一棵的大树，在光线的逗弄下，树影婆娑，枝杈间鸟儿啁啾。</p>

正是晨间好光景。</p>

生机和死意交汇在这小小的几平米。半边静好，半边荒唐。</p>

柳三千不知道这具身体是死是活，她也没办法确认。</p>

应该是死了吧，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折磨和击打下，还留着一口气。</p>

但若是死了，我又为何仍被困在这具身体？</p>

我为何还听得见这几个恶贯满盈之徒的可怖谵语？</p>

刘波久久地静站于原地，他没有抬头，“这是……不对的。”</p>

阿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笑了两声。</p>

他仰头看刘波，“阿波，你现在来讨个对错，又有何意义？”</p>

“我……”</p>

阿城的耳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光，闪得惊人。刺眼得就好像一把利刃，攻击着刘波的眼。他的语调满是鄙夷，“阿波，昨个儿晚上，怎没见你说我们做错了？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们昨晚做的事，就不违法了吗？”</p>

“我……只是想要钱，我没想害她至此。”</p>

阿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冷笑个不停，“你我不过一丘之貉。你为钱财，我为色。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怎的你又装起清高？咱们都是一样的，骨子里都是下三滥的货色。”</p>

刘波头低得更甚，只是重复，“我没想……害她至此。”</p>

阿城摇了摇头，“你如今想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阿波，你也是个加害者。”</p>

他指了指女子肚皮上的疤痕，“说不定啊，这一道，还是你割的。”</p>

刘波看去，那疤痕结痂，丑陋不堪。将昨夜触目惊心的凶杀细细诉说。</p>

他别过头去，身子颤抖，“都是因为……那药。”</p>

“如果没有那药，你昨晚上，会放了那女子？”</p>

刘波无可辩驳，“我……不会。”</p>

“那不就结了，我们从昨天开始，就是共犯了。”</p>

刘波听得那“共犯”二字，只觉一阵眩晕，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稍作喘息。</p>

那在他身体里作祟的邪恶之物，一定就是那不可见人的罪恶感吧！</p>

鑫子走到黄毛身边，二人有所低语。</p>

片刻之后，两人像是商量妥了什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鑫子重新拿起那个铁棒，举过头顶，大声地说道：“兄弟们，人是我一个人打死的，这个铁棒就是证据，上面有我的指纹。”</p>

阿城却及其配合，“不对，人是我们一起杀死的，我们是共犯。”</p>

身后众人为显义气，立马附和。</p>

“对，人是我杀的。”</p>

“人也是我杀的。”</p>

“我也动手了。”</p>

……</p>

众人愚钝，还以为只是彰显义气，殊不知却主动落入了陷阱。</p>

阿城只和鑫子对视了一眼，便立马识破那话中诡计。他眼珠儿狡黠地在眼眶里转了两圈，便高声说道：“谁说那铁棍上只有你的指纹？我看啊，那上面也有我的指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