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告白（前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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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调皮，渗透进了一方空地，倾泻在玄一眼前，而那石子儿正好滚落在冷光中，就好像戏台上的旦角儿一般，占据了非同寻常的位置。</p>

玄一艳红的眼珠儿转了一圈，仿若布偶一般，没有生气。他呆呆地看那石子儿，心中还冰封着，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p>

默然中，另一个石子儿不由分说地继续投来，打在玄一周身，一时之间，玄一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之前，他还身处在沈家佛龛。</p>

投石的，并非鸟雀，并非松鼠。而是她。</p>

紧接着，玄一的心脏开始胀痛，他立马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p>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儿。</p>

草，是灰色的；花，是灰色的；月光，也是灰色的。可那女孩儿，着一身青衣，是这天地之中唯一的一抹色彩，印在他红着的双目中，翩翩然，若谪仙降于凡俗。</p>

玄一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用指甲划破皮肤。</p>

啊，为什么不疼？</p>

果然是做梦吗？</p>

他轻笑了一下，垂下了眸子。</p>

“玄一。”她唤他。</p>

“你不看看我吗？”她有些委屈，声音在轻颤。</p>

玄一只是发笑，女孩儿的幻象太过真实，他怕再看一眼，她就会羽化成仙，迎着九天玄月的幽光，消散于天际无边。</p>

若是还能听听声音，也是好的。</p>

“父亲说，在你心里，佛最重要。可我那天，明明听见了，你说过，满天神佛，不敌我。玄一，你没有在骗我，对不对？”沈青君如此问道，她一心要来求个明白。</p>

玄一怔了片刻，抬头，望定那站在冷月下的女孩儿，他想说话，不知从何说起。</p>

你是真的吗？</p>

“恶鬼夺命之后，我从梦魇中醒来，本以为会看见你，遂满心欢喜，暗自期待。可你为何不辞而别，连句话也不同我讲，就回到了南岭。</p>

玄一，那一夜中，你是否觉得我会命丧黄泉，便好心地遂了我的愿。用你的善意，去了却我的执念？”她如此猜测，合情合理，这冷漠的僧人，在将近十年中，与她若即若离，就算同处在一室，也完全无法琢磨透顶。</p>

“不是的……不是的……”玄一重复，第一次迎向了她的目光。</p>

“你的眼……为何如此红？”沈青君惊呼了一声，走近了一步，想要仔细看他的双目。</p>

“不要看我。”玄一惶惑，闭目，埋下头去。他知道自己如今双目可怖，没有人愿与他对视。整日闭门不出，也是怕被生人当做妖物。</p>

“玄一，让我看看。”沈青君不依他，直接走到了玄一面前。她仰头，看他，声音轻轻的，一只手还扯了扯玄一的袖口，“让我看看你的眼睛。”</p>

“你会怕。”玄一说话也轻轻的，似乎怕扰了生灵清梦。</p>

“我不会。”沈青君笃定，语调柔软，就好像在哄着他一般。</p>

玄一睫毛微颤，他眨动了一下眼睑，抵不过女孩儿的百般相劝，睁开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