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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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南阳侯府。</p>

廷尉楚长风以治丧为名率八百城卫强驻府邸，意图不明。</p>

值动乱之际，南阳侯这边卧病在床，因其虚弱无法应对。</p>

而侯府仅有一百府卫，虽忠心护主，却又难以抗衡。</p>

好在大司农典成赶来及时，才有了与楚长风对峙的本钱。</p>

事实上，南阳殷地人口稀少，向以务农种药为生计，城中设置卫兵不过是为了防患匪贼而已。所以从古至今，南阳城的兵贵精而不贵多，城卫和侯府府卫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千之数。</p>

虽说楚长风任职廷尉，统管数百城卫，势力最强。</p>

但典成任职的是大司农，每天走村串巷过问农活，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p>

话说白了，两人各占优势，都不敢撕破脸皮。</p>

在楚长风看来，他率兵强驻侯府，并无不妥。</p>

且不说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至少他认为自己这几天上蹦下跳漫山遍野的寻找殷立，这份对殷室的忠心是真的，在寻找殷立未遂之后，他赶来设灵治丧的心也是没错的，故而自认为站在了道德最高点，不肯退却。</p>

典成深知他的意图，当然也不肯相让。</p>

双方关上府门，对峙在前院庭院之中。</p>

其时已至深夜，两人争持之余，双方人马侍立身后，都不敢喧闹太甚，以免惊扰百姓，引发骚乱。</p>

典成朝天拱手，朗道：“楚兄，你我祖祖辈辈都为殷室辅臣，该当各司其职，兢兢业业，才不负先祖期望，你带城卫进犯侯府，即使心存忠义，日后也免不得授人以柄，我劝你还是退出去吧。”</p>

楚长风摸了一把络腮胡须，冷笑道：“怎么话从你嘴巴说出来，味儿就全变了。我带城卫入府怎么就成进犯了，现如今老侯爷卧病不起，小世子过世已逾十日，设灵治丧之事岂能久拖，我带人进驻侯府是要为老侯爷分忧，给小世子操办丧事，难道这也有错吗。”</p>

典成顺着话茬说道：“好，既是操办丧事，你且叫你的人退下，我俩同去老侯爷榻前，询问治丧事宜，你看如何？”</p>

楚长风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别跟我来这套，小世子过世，我还抱着生还的希望带人走西窜东，满山遍野寻找他的下落，可你呢，闭门不出，在家大吃二喝的，你这算为臣之道吗。既然你不关心小世子的生死，那他的丧事你也别插手了。”</p>

两人争论了半天，其主题无非治丧二字。</p>

因为殷立一死，就意味着殷室血脉不续。</p>

殷室血脉中断，也就意味着爵位无人可继。</p>

所以，想谋求爵位，操办殷立的丧事就变得尤为重要，这是赢取民心最直接的方法，或许殷立在殷人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但毕竟他是殷地少主，是爵位的合法继承人，谁经手操办他的丧事，谁就有了继承爵位的资本。</p>

两人只是争论，但都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p>

双方人马也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权力争斗。</p>

可这争斗似乎跟两大卿家的公子没啥关系。</p>

两个公子站在一旁埋怨着父亲们，自顾自的说着悄悄话。</p>

楚文怀盯着父亲一边翻白眼一边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有什么好争的，爵位就这么重要么，依我看屁都不是，那些外人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十里乡侯被人叫了不知多少年，就算给我当，我都嫌丢人。”</p>

典皓点点头也道：“说的是，谁爱当谁当去。”</p>

两人说完，旁边一名城卫接下话茬，笑道：“两位公子年岁太轻了，哪里知道爵位之重，我殷人虽享九十，却是国中之国，南阳侯统治一方，操握生杀大权，其威仅在天子之下。这么跟你们说吧，爵位继承人在我殷地的权力甚至高于天子。”</p>

楚文怀和典皓偏头想了想，齐声道：“也是。”</p>

……</p>

正当楚长风和典成争持不下之时，只听嘭声，府门让人一脚踹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