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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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没有开灯，黑黢黢的。</p>

一片黑暗中，穆正尧坐在沙发里，“啪”地一声又点燃一支烟。随着他吸烟的动作，指间那一点火红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明明又暗暗。</p>

从苏芜那里回来，他就一直坐在这里抽烟，已经足足有两个小时了。</p>

夜已经深了，他却依然了无睡意。</p>

他搬来这里已经十多天了。他知道，苏芜对他有着很强的防备心，甚至有些怕他。可是能怪得了谁？谁让他自己的出场方式不对，吓到了她。</p>

所以，他搬来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苏芜知道她的新邻居其实是他。</p>

他每天站在阳台上，看她骑着电动车准时早晨八点从楼下经过，晚上九点又准时回来。</p>

可是昨晚，他站在阳台上一直等到十点，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拿了钥匙便想去寻她。</p>

谁知，刚出了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了她的声音。</p>

他怕自己再次吓到她，本来想转身折回去，谁知在这时他居然听见了那首久违的儿歌：</p>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p>

一直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p>

女孩儿轻灵又略带紧张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他浑身一震，僵在原地，双腿再也迈不开步子。</p>

这倒并不是因为她唱歌有多好听，恰恰相反，一首如此简单的儿歌，她五音不全，唱的根本不在调上，甚至连歌词都唱错了好几个字。</p>

可是他的整颗心都随着她的声音轻轻颤抖，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跌进了他的心里。</p>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楼梯口，眼眶发酸。</p>

这声音、这曲调，就连她唱错的那几个字都跟他的小五如出一辙，一模一样！这难道也是巧合吗？还是说……</p>

楼道里渐渐泛起了一束模糊的光亮，他站在角落里，看见她举着手机，低着头一步步踩着楼梯向他走来。黯淡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她嘴里依旧小声哼着歌，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p>

她居然没有发现他。</p>

他看见她拿出钥匙开门，而她就在他身后不到两步的距离。她离他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她柔软的头发。</p>

他就这么冲动的开了口，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么突然问她，她肯定会被吓到。但是没想到，她居然非常平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后有人。</p>

她猛地转身，拿手机照向他。</p>

他没有动，站在原地安分的任她打量。</p>

可她看到他时，还是吓得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尖叫着向后退，连手机掉都在了地上。</p>

结果，她一脚踩空，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p>

他的心猛地纠紧，人已经冲了过去。</p>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他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了小五的气息。</p>

他帮她开了门，温声对她说，回家吧。然后，他看见了她眼中氤氲的水光。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他的小五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他的心一阵闷疼。</p>

她崴了脚，家里什么都没有。</p>

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把她抱回了家里，他觉得，抱着她的感觉跟抱着小五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他似乎还闻到了她身上属于他的小五的、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p>

他帮她揉散淤血，他即便没有抬头，也知道她在偷偷打量他。他装作没察觉，任她打量。那一刻，他在心里想着：会不会她看着看着，就会忽然脆生生的唤他一声：正尧。</p>

他在心里期待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