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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杨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家伙。</p>
他很瘦，也不算高，提着他脖颈的谢宝稍一用力，他就得垫着脚尖应付，差一点就被提离地面，这小身板，估计徐世杨随便一脚就能要他半条命。</p>
看他身上穿着浆洗的发白的长衫，头上戴着方巾，似乎是做文士打扮，估计是某个人伢集团的文书之类吧？</p>
跟现在所有自诩有文化的家伙一样，这人嘴硬的很，徐世杨问的几个问题，若是无法回答，他就直接用类似“至少不用吃人”之类的言辞给堵回来。</p>
“这里有多少人？”</p>
“不下三千！”</p>
“每天饿死多少人？”</p>
“至少尸首不会被人吃掉！”</p>
瞧，又来一遍。</p>
这对话搞得徐世杨十分恼火。</p>
其实，这人说的也不算错，江南很少（不是没有）出现人吃人的情况，而且流民多少还有个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这希望其实十分渺茫。</p>
只是，若什么罪行都能用“至少不用吃人”这最低最低的底线搪塞过去，这社会得病到什么地步了？</p>
“这样吧，我现在杀了你，我也可以保证没人吃你。”徐世杨冷冷的说道：“这样公平吧？”</p>
“哼！强词夺理！”那人嘴硬依旧，但身体很诚实的抖个不停。</p>
“这位少爷，能不能放开他？”又一个声音插进话来。</p>
徐世杨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绸衫，如同大电影里那种大地主一样圆滚滚的矮子站在几个打手中间，朝他笑道：</p>
“我家这下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若是惹恼了少爷，在下在这里给您搞个罪？只是还望少爷饶他一命。”</p>
“你家下人？这人市是你家开的？”</p>
“不敢不敢……，只是帮朝中的大人照看一下生意，赚点糊口钱而已。”</p>
“糊口？”徐世杨上下打量他球一样的身材，冷冷说道：“你的口可够大的。”</p>
“少爷来这是想买几个下人？”听了这话，胖子也不恼，只是笑眯眯问道：“无论是农庄做工的汉子还是家里扫撒的仆妇，这边都没问题，给口馊饭就行，好养活，买一个只要500文。”</p>
“要是看不中也没关系，我这里，瘦马坯子也是有的，只是身价方面就要高些，五贯的十贯的都有……”</p>
那个球滔滔不绝的介绍他的“商品”，却也警惕的不敢靠近徐世杨身边。</p>
看起来这家伙也本能的感受到危险。</p>
“这里的人，有跟你签卖身契吗？”徐世杨打断他的介绍，直指问题的本质。</p>
胖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咪咪着一对小眼，语气不善的说道：“有没有卖身契与少爷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要是想买，我双手欢迎，您要是不想买，我送您一个姑娘，您老老实实回家搂着睡一觉，如何？”</p>
“那我就当你没有了。”徐世杨无视了球的威胁，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按刚才说的，施粥养活这些人的是临安的大户，不是你。”</p>
“但他们的卖身钱却是全落在你的手中，而他们自己只能得到一餐馊饭？”</p>
说着说着，徐世杨咧开嘴对那球一笑：</p>
“嘿，无本生意哈。”</p>
“小哥你是来抢买卖的？”那球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可知我是替哪位大人做事的？”</p>
“我无意做这断子绝孙的买卖。”徐世杨缓缓抽出腰间的虎切，对着胖子笑道：“只是我也不打算让你继续做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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