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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善保坐在文家派遣的轿子里，神色恍惚的任由那些汉人仆役把他送回都亭驿。</p>
他近来的一切努力都已经因为齐国的一封信变得毫无意义，最后文相公把他列为元宵诗会魁首，在他看起来也更像是某种嘲笑而非荣誉。</p>
善保之前想象的舌战群儒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因为大金没了，他现在无论说什么，无论怎么挑动齐周之间的矛盾，实际上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汉人之间的内战爆发，已经灭亡的大金也没有任何从中渔翁得利的本事了。</p>
于是善保在汉人士子和歌姬隐隐的欢呼声中，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文家。</p>
“大金……我的大金啊……”</p>
善保像是受伤的狼，坐在轿子里，双手捂脸，低声呜咽着。</p>
“什么人？”</p>
轿子突然停住了，外面传来善保两个护卫的怒喝声。</p>
善保胡乱擦擦眼泪，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他仍然想着保持大金的尊严——也许这就是最后的尊严了？</p>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掀开轿子的门帘，一步走了出去。</p>
黑漆漆的巷道中，一个穿着华丽白袍的男人抱着长刀，冷冷的看着他。</p>
那个男人身边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不过这姑娘也带着长刀，一脸冷峻，即使善保不是个好武的，也能看出这姑娘肯定不是个庸手。</p>
除了这一男一女外，他们身后还有几个穿黑衣的男人，各自带着兵刃，脸色不善。</p>
善保带在身边的两个女真兵各自抽刀在手，恶狠狠的跟来人对峙着。</p>
那些文家雇来的轿夫则早早躲到一边去了。</p>
“你们是什么人？”善保大声问道：“不知道本官是大金来使吗？你们怎么敢拦截使者车驾？”</p>
“鞑子来使？那就是没抓错人。”</p>
领头的那个白袍男人嘴角一翘，略有些得意的对那些轿夫说道：</p>
“在下陆文昭，奉徐大人令，取狗鞑子的脑袋，你们走吧，这边的事与你们无干。”</p>
却没成想，一个轿夫听到这话，向前一步大声说道：“草民来自江北豫省，全家二十多口都被鞑子害死了，陆大人要杀鞑子，可不可以给草民一个首级，让草民有机会祭奠家人？”</p>
陆文昭笑的更欢快了：“这位仁兄，稍等一会即可。”</p>
然后对那位白衣美女说道：“师妹，尽快把事办了。”</p>
“你们这些汉狗！”</p>
善保的一个护卫怒吼一声，挥舞腰刀向那个白衣男子扑去。</p>
陆文昭对自己头顶明晃晃的刀刃毫不在意，他身边那位美女向前一步，以极快的速度拔出长刀，仗着五尺苗刀攻击距离和拔刀术攻击速度双重优势，后发先至，把那个莽撞的鞑子连头颅带腰刀一刀两断。</p>
无头尸体继续向前两步，这才轰然倒地。</p>
血腥气在小巷中蔓延，陆文昭脸上笑容不变，十分臭屁的一脚把滚落在脚下的鞑子首级踢到那个轿夫身边：“拿着吧，这个给你了。”</p>
“谢陆大人，草民待全家祝陆大人公侯万代！”</p>
善保脸色不善的看着这些汉人演戏，一脸愤恨。</p>
这个叫陆文昭的，明显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毫不在意的当着轿夫的面说出自己的名字，明显不在乎让别人知道他是徐世柳派出来杀自己的杀手。</p>
或者说，他和他背后的徐世柳可能还很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死在谁手里了。</p>
就这样，他们居然还在演戏！</p>
真当善保是傻瓜，看不出现在的位置不是去都亭驿的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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