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吃糖烂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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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楚天成去了门诊上班。苏小小半躺在病床上看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楚天成轻抚着她的脸颊，叫她一声“小夕”，她心里沉醉。</p>

床头坐的人眼里一丝错愕，他爱抚过的嘴角竟然挂上了浅浅的笑……他突然心念一动，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只一瞬，他仿佛嗅到了清晨的一缕阳光……六年来，他第一次感觉亲吻是这般美好。他贪恋地停留数秒。睡梦中的人似乎有所觉察，微微想调整一下睡姿，他忙撤回了身，心里扑腾得厉害，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早已爱上了这枚棋子。</p>

苏小小一侧身，一阵吃疼，又压到了伤口，只得将身子再侧回来，这样翻腾两下渐渐醒转，昏昏沉沉地一睁眼，倒吃了一惊，一下睡意全无。</p>

“严樾？……”她的声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p>

“还疼吗？”见她蹙眉，他便知道。</p>

苏小小点点头，她是疼，再次破裂的伤口竟然比当初更疼。</p>

“这个给你。”严樾从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这是专业美容科用的去疤痕特效药，伤口愈合后再涂。”他将它轻轻放在她手心里。</p>

苏小小微微收紧手指，手心感受着来自玻璃瓶的清凉，“严樾，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伤我？”</p>

严樾踌躇半刻，“是我得罪了人，他们拿你开刀，出口气。”</p>

“你得罪的是女人？”虽是问话，语气却透着肯定，让严樾一惊，这丫头知道什么？</p>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p>

“伤我的人是想毁容，很像是女人的报复手段。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p>

这丫头真聪敏，这还是第一次他被她问得语塞，“是生意上的事。”</p>

苏小小明白了，他不愿意说，“那别再和她做生意。歪门邪道，心思歹毒，这样的人应该远离。”</p>

“你担心我？”严樾心颤一下，她自己被伤成这样，没提半句，却忧心忡忡提醒他注意。</p>

这一问倒让苏小小局促，她只是就事论事，可话说出口似乎真是变了味，“我担心我自己。”</p>

严樾微微心凉，追问一句，“你不恨我？”</p>

“如果严少把项链还给我，我就不恨你。”苏小小一脸认真地说。</p>

她心心念念就只惦记这事？严樾心又凉了半截，也不知道那东西为何对她如此重要，“你倒是会讨巧，可惜，我从来都是个讲原则的人，一言既出，就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p>

“哼！”苏小小冷哼一声，人是自己去求的，要怨只能怨自己没眼光。算了，放在他这里倒是比挂在赵世勋那个胖太太的脖子上要强，我迟早会把它拿回来！</p>

“你是想着迟早会把它弄回去，是吧？”严樾看着她一咬后槽牙，便知道她的决心，“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了。你找不到的。”</p>

苏小小瞪他一眼，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唱这个白脸。</p>

“小小，你受的伤，日后我一定补偿，你放心。眼下还有个要紧的事，”严樾盯着她，突然倾身过来，耳语一句，“楚天成是萧建峰故友的儿子。”</p>

苏小小心一惊，“你查了他背景？”</p>

严樾微颔，其实他最初的目的很简单，就因为在小小家楼下遇见，一丝妒忌，随手一查，没成想却意外查出这个惊骇的信息。他伸手拉住她手腕，微微用力，“再帮我一回，小小。”</p>

苏小小幡然悟道，从出事地点到省院，沿途路过好几家大医院，他却舍近求远，特意将她送到他身边，就为了提这个要求！原来每一步他都在算计，自己竟然还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为感激他的搭救，驳了天成的意思，迟迟不肯立案。</p>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问他？”</p>

“他能直白告诉我吗？”严樾冷冷反问。他素来行事小心，而且打交道的这些人又个个都是人精，别等鱼没吃到，反而惹得一身腥。</p>

苏小小不说话，盯着严樾，这个人心机藏得如此深，又十分谨慎，谨慎到他好像在努力隐藏着什么。她故意试探一句，“严樾，我认识一个人，是名警官，他知道我受伤，想让我立案调查。”</p>

严樾眼皮跳一下，立案调查？赵芝枚派人伤她时，早计划好了，就算她报警，也绝对查不到她的身上。而且此时立案，必然先暴露他自己，而一但让她知道他掺和进去了，估计第一个倒霉就是这丫头，然后就是他！</p>

“小小，”严樾忧心忡忡望着她，“我不瞒你，此人有黑势力背景，而且很复杂。立案，目前不是个明智之举。一但把事态弄大了，会很麻烦。”</p>

“你做了黑道生意？！”</p>

“没有，”严樾犹豫一秒，开口，“很多事我不能和你解释，但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原原本本让你知道。”他语气很沉，不像敷衍，“这次的事，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绝不会有下一次了！”</p>

“小小，想个理由帮我套套话，东西放我这儿总归不是事儿，尽快交出去，也算了却长辈心愿。”严樾站起来了，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她床头。隔着结实的信封袋，苏小小也知道那是厚厚一沓钞票</p>

“拿回去！”她看着转身就要走的严樾急着叫。</p>

严樾浅浅一笑，“收着吧，照顾好自己。”抬步就走。</p>

“严樾！”苏小小一急，抓起那包钱，跳下地，起得太急，嘭一声带到点滴架，架子晃得厉害，牵到她手背上的点滴管，疼得她一跳。严樾敏捷一转身，一手扶稳了点滴架，一把搂住了她。他搂得很紧，不像是为了扶住她。发顶处突然被一片温热的气息熨烫一了下。苏小小心一惊，忙从他身上撑起来。</p>

“拿回去，我不会收。”她把钱硬塞进他手里，“你要承诺你每次让我帮的忙，都不违法！”</p>

“绝不违法。”他抚了一下她的面颊，“有一天你会知道的。”</p>

苏小小还来不及躲避，手已经撤了，人也走出了几步开外。</p>

严樾快步离开，他身不由己，从小到大，再多不舍也只能如此。赵芝枚的车马上就到了，他帮她约了下午的专家门诊，特意亲自提前来排号，就是为了找机会见见小小。去疤痕的药是早托人买的，顺便就拿了给她。送她来省院，除了想她帮忙，还有个原因，他看得明白，楚天成喜欢她，他一定会照顾好她。</p>

～～</p>

严樾走到两楼之间的绿化带时，身后有人追着他的脚步，连连叫了好几声“先生，请等一下。”</p>

他回身一看，一名女医生，穿着普普通通的白大褂，却也挡不住一股冷艳的气质，只是来人他并不认识。</p>

“您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