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二十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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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成和Aloson的主治大夫刚出病房，就迎上了Aloson的父母，他们惶恐不安地期盼他们给的结论。</p>

“手术难度和风险都很大，Aloson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楚天成如实陈述。</p>

Aloson的母亲有些站不稳，被丈夫牢牢拦住了肩，他近乎绝望地问：“有几成把握？”</p>

楚天成紧蹙着眉，“很难说，保守估计就只有百分之五十。”</p>

夫妻两人沉默了，百分之五十，这就是赌博。保守治疗，Aloson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日；如果手术，也许在上手术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宣布了死亡。</p>

Aloson的主治大夫轻轻拍了拍Aloson父亲的肩，他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祈祷一个奇迹。</p>

楚天成沉思半刻，“一种新型的治疗方案我刚才也和医疗小组讨论过，除了一例，目前基本没有临床案例，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除非得到家属的授意书。”</p>

主治大夫解释，“这就等于是临床实验，你们愿意让Aloson接受这个实验吗？”</p>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p>

楚天成明白这是个生死攸关的决定，他缓缓地安慰，“我知道你们需要时间考虑，我会等着你们的答复。”</p>

“我可以去看看孩子吗？” Aloson的母亲突然问。</p>

“当然。孩子很懂事，特别配合。”楚天成夸赞。</p>

主治医生笑着点头，和Aloson父母道别。两人一路缓步，讨论着病情。还未到办公室门口，突闻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由远而近。</p>

“楚医生，”Aloson的父母赶到近旁，“请为Aloson准备手术吧，我们愿意冒这个风险！”</p>

决定得太快，让楚天成有点不敢确信。</p>

“Aloson说他信任您。” Aloson的母亲恳切地解释。</p>

楚天成一丝莫名地感动，十岁的孩子，初次相见，怎就生出交托性命的信任？</p>

～～</p>

严樾站在航站楼的登机口，望着夜空下航班一点一点闪烁的信号灯，渐渐远去，轻轻转着小指上的戒指，默默念着两个字，小小。这个女孩无意中推开了他紧闭的心门，偷偷在他心里留了一颗叫作爱的种子，任由它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绿叶成荫。</p>

她的笑就像一束晨曦的光，肆意地洒进他心里，驱散了多年来遮天蔽日的阴霾。每见她一面，仿佛就能在那泥泞烂恶的水坑中多捱上几日。</p>

她不爱，却相帮，她恨他，却舍命相救！</p>

那晚，风起，她一席白裙轻舞，黑眸递送的目光，像揉进一苍穹的繁星。那一瞬，他突生的却是一种自私的幸福，就这样死在一处，真好！他甚至不想再关心凡俗的一切，他只想牵着她的手站在母亲面前，站在秀姨面前，告诉她们，有她足够了。可她不允许，她要让他留下来。</p>

秀姨临终曾安慰他，这一生苦了你，再苦也好好走完，他日过奈何桥时，喝下一碗孟婆汤，便前尘尽了，来生定会平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当时，他点头。</p>

如今，如果真有这轮回，奈何桥边，他一定掷碎那碗，再多苦痛他也记着，只为记住一个人，一双笑眼。</p>

“严总，”身边的年轻人轻轻提醒他，“已经开始登机了，我们走吧。”</p>

他回过身，看一眼他手里捧着的骨灰盒，颔首，无论有多不舍，他也必须要走，因为有太多的人用血肉之躯为他铺砌了一条回家的路。</p>

～～</p>

手术室外的灯在闪亮了长达七个小时后，终于熄灭了，隔着ICU的落地玻璃墙，Aloson的父母见到了他们的儿子，平静地趟在病床上，甜甜地酣睡着，一如他出生时的模样。</p>

“这两周都是敏感期，希望他能坚持住。”</p>

Aloson的母亲望着楚天成疲惫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哭出来，用力抱住了他，“谢谢你，楚医生！”</p>

楚天成身子一僵，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安慰。</p>

他脑海里突然就闪现出一句话，“同样等待您到来的人”。Aloson的钢琴老师是谁？他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忍回去，这个时候恐怕并不应该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p>

～～</p>

一个身穿囚服的男人坐在监狱的探望室里，低垂着头，听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便看见了一双深沉如井的眼睛。</p>

来人在他对面的坐下来，端起一杯被警官送上的咖啡，轻啄一口，放回桌上，热气腾出醉人的醇香，让他忍不住皱眉。</p>

“可以来一杯吗？”他终于按捺不住诱惑，提出要求，三天来，他第一次开口。</p>

警官看他一眼，一招手，杯碟也被送他的面前。他贪婪地喝了一口，就听见对面的人开了口。</p>

“你和赵芝枚是什么关系？”</p>

“相识。”男人淡淡一句。</p>

“相识就可以为她卖命？”</p>

“做我们这个生意的，从来就只问价钱。”</p>

“你和她合作过几次？”</p>

对面的男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依旧低垂下去，“就这一次。”</p>

“你记性不好，”严樾冷冷地盯着他，“我提醒你一下，二十三年前，你还替她解决过一个女人，一个六岁大的男孩，和一名司机，是不是？”</p>

没有回答，只勾着的头颅盯着那咖啡，头顶的发微微有些卷曲。</p>

“可惜当时你杀错了人，你不知道她的女佣将那孩子偷梁换柱带走了。”</p>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严樾的身子向桌前倾靠过去，“我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p>

对面的男人两手一摊，随意地靠回椅背，“你现在呼风唤雨，还需要和我一个阶下囚做交易？”</p>

“你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我也会让你知道一些你感兴趣的事。”</p>

“我没有感兴趣的事。”男人冷冷打断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