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告别的挽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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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一个小时后的地球上空，在三十万公里外的高空，隐隐悬挂着一轮圆月。</p>

经过一路的超高速摩擦和碰撞，那块陆地体积小了很多，已经被打磨的近乎球形，</p>

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月球……</p>

时间和其它物质属性一样，可以被方铭支配，而且，方铭还可以删除其中的时间节点，比如，把陆地飞向天空的一段时间删除，让它消失的更利索。</p>

稍加修改后，这一切的发生过程时间为零，也就是主星刚砸下那块陆地，陆地就消失了，好像根本不存在。</p>

非但如此，置身于时间之外，还意味着方铭可以“同时”做许多事，他可以一边观察主星的踪迹，同时审视小优。</p>

在覆盖地球的无数尘埃之中，有一粒毫不起眼的微尘，无论用人类的任何仪器，都只会发现这是一粒由基本元素构成的尘埃，都不会发现这颗灰尘饱含着残酷和黑暗。</p>

在陆地消失的一瞬，主星就完成了一连串操作，从直入天际的巨人化为微粒，在物质形态之间自由转换，是它战斗力的一部分。</p>

主星也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情绪——强烈的错愕，作为一个好战的欧卡利人，它见过各种诡异的情景，但像这样，完全没有头绪的，还是第一次。</p>

主星想到了许多可能性，但它唯独没想到，方铭居然成为了高维生物。</p>

因为，它比方铭更清楚高维存在意味着什么，那是它几乎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那意味着脱离时间的束缚，意味着彻底的质变。</p>

其实，方铭因为身边有小优这个终极异能，所以对高维生物的理解存在偏差。直到此时，方铭看到了小优的真实形态，他才明白，高维生物没有那么常见，小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维生物，她目前的完成度是21%。</p>

因此，小优更像是一种过渡状态，她能够有限度的把握时间，能看到局部时间线的发展。但要从一个时间转移到另一个时间，她需要开辟专门的时间通道，她为了把方铭从这个时间转移到未来，花费的能量相当巨大。</p>

而对方铭来说，在时间轴上的移动唾手可及，耗费的能量微乎其微，除非是面对特殊的对象。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优，完全洞悉了她的结构，他才明白，如果收集齐全所有的异能样本，小优才有可能进化到终点，所有的异能……组成了一个四维生物，这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秘密。</p>

方铭心情很不错，跳出了时间的束缚，这是生命的大解放，他的全身心都会无形中舒畅，更重要的是，方铭欣慰的发现，自己依然是一个有情感的生物。</p>

拥有情感，是人类痛苦的根源，也是人类活下去的理由。方铭不想因为进化成高维生物，就变得冷漠无情。</p>

所有的信息，无论是无冬城，还是外界，全部收入眼底，比如现在正在品尝美味的戚晴，戚晴内心紧张，心不在焉，虽然方铭已经中断了外部世界的信号，但凭着她的直觉，她知道方铭可能处于更危险的状况。</p>

还有前镇邪机甲驾驶员陈静，她现在是机甲学院的教员，正在指导学生们实战，自信而从容，显然已经完全融入了无冬城的生活，不过话说回来，陈静应聘机甲学院的教职，主要原因是钱花完了，方铭看到，她的账户余额只剩几元钱，信用卡上还欠着十几万……</p>

在城北的一栋豪华大楼内，人们来去匆匆，无冬城的新区的各种事务正在进行，人们并没有因为无冬城之前遭受的灾难而停下工作，作为新区的负责人，周小宁一直在工作，似乎这样能够抹去她心中的忧虑。在她的职业套装内，窈窕的躯体上，紧裹着一件黑色连体皮衣，她下意识的轻咬嘴唇，回忆起从前的一些事。</p>

城东的一家购物中心，一个灰头发的外国女孩正盯着屏幕，心情忐忑，她是物理学家泰瑞之女丽芙，在虫群的入侵中，被方铭解救，因为泰瑞的能力和潜在的贡献，父女俩获得了一套高级公寓和补贴。</p>

丽芙来到无冬城这几天，事情不多，大部分时候是在熟悉这里的方方面面，特别是无冬城提供的各种学习和就业机会。丽芙看起来文静、乖巧，但她的兴趣和多数女孩不同，她喜欢游戏，甚至乐意把设计、点评游戏当成工作，这令她的父亲不太满意，毕竟，泰瑞是大名鼎鼎的学者，喜欢女儿能有个更体面的事业。</p>

丽芙非常感激方铭这位造物主，她并不担心无冬城的存在，所以，她此刻正在琢磨的还是她的个人生活，“要是能搬出去，自己有一个小公寓，每天自由自在，想玩游戏就能玩游戏，想工作就能工作，那该多好……”</p>

无冬城的房价不高，无论是租是买，普通人的月薪完全能够负担。但她初来乍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而且，生活上的其它开销，比如各种游戏硬件，日常衣食，也需要固定的收入。父亲不可能给她提供资助。</p>

临时抱佛脚，她想到的就是彩票，只是她不知道，她手上的号码，和中奖无缘，方铭微微一笑。</p>

丽芙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因为屏幕上跳出了数字，和她手上的彩票数字……，不完全一致，但她竟然中了几万元，足够她搬出去了。</p>

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们是幻影游戏公司设计部，欢迎你来公司面试，待遇一定会令你满意……”</p>

幻影游戏公司，就是负责幻影森林运行的实体公司，幻影森林作为一个容纳几百万人的大型游戏，它的整体规划、数据、资源，都由这个公司负责，负责人是仲夏，方铭给了她高级权限，能把设计好的游戏情节转化成幻影森林的现实。</p>

幻影森林容纳了四百多万外来者，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些人中，有些能够进入无冬城，有些将会去新人大陆，有些则需要改造，毕竟，这里不再是人类世界，这是方铭的世界，对外来者的筛选和安排工作，是幻影森林存在的意义。</p>

而设计部，就是想各种法子，甚至各种折腾人的主意，来筛选人群，可以说他们是无冬城里最不讨喜的一群人。丽芙还不知道，如果她进入设计部，她将会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朝着狡猾、腹黑的方向越陷越深……</p>

……</p>

主星的形态转化非常快，时间几乎可以忽略，就像刚才，它从覆盖地球的火焰形态，突然消失，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方铭头顶，以至于方铭也没有捕捉到它的轨迹。</p>

但是一切都变了，即便主星只花了1皮秒——一秒的万亿分之一，即便它可以达到光速，它依然耗费了时间。只要花费了时间，就是被时间束缚的生物，这样的生物，面对高维生物，永远是弱者！</p>

在离方铭原来站立位置不远的地方，小优脸色肃穆，眼前的事无法解释。</p>

当陆地劈头砸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小优重新打开了传送门，打算带走方铭。</p>

不仅如此，她在心里也准备好了几句台词：“我早就说过，你是在送死。”</p>

“人类虚假的骄傲，毫无用处……”</p>

“我鄙视你们的骄傲。”</p>

作为一个理智客观的生物，她当然不理解人类的意气用事、义无反顾之类的情感，在战斗中，她认为除了冷静的权衡利弊，任何其它东西都是多余的。</p>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很理智，却觉得有些生气。在她掌握的人类资料中，这种情绪就是生气，让她很不舒服，甚至影响了她的自我判断。</p>

这都是因为方铭，方铭参与创造了她，和她的关系非常特殊，就像父女？不，像是艺术家和他的作品，总之是非常亲密。组成她躯体的，就有方铭的特有异能和能量，带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就在刚才，她发现，无论她怎么不满，她都无法真的舍弃方铭不管，就是做不到……</p>

现在可好，方铭干脆消失了，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此外，那块陆地也无端的消失了，因为那一段时间被方铭删除，小优因此看不到陆地飞向高空的过程。即便和方铭具备同样的能力，也未必能够复原消失的时间，何况是离完成体还很远的小优，她想都没想过还能有这种操作。</p>

在她的视野中，方铭虽然失去了踪迹，但是靠着内在的联系，她能感觉到，方铭依然活着。那块陆地也不见踪影，一切都变得不合逻辑。</p>

她的超强理智得出了结论，要么是现场出现了她无法想象的强者，要么就是方铭成为了比她层次更高的生物。</p>

此时，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上边有一个若有若无的手印，小优的瞳孔放大，她突然体验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恐惧。</p>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的真实形态也不错……比我想象的好。”</p>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在哪？”小优有些沉不住气，方铭听起来心情还不错，她刚才耗费巨大的能量想要救人，结果像个笑话。在在这种情况下，她发现要保持很酷很冷静有些难。</p>

方铭继续说道：“在我的世界里，曾经有个神话，讲了一只猴子去取经的故事，其中有一段……”</p>

“你在我肚子里？”小优读取过无冬城市民的记忆，当然了解这个故事，她立刻想到了那种可能性。</p>

“不是，我要讲的不是这段，是那只猴子和一个擅长变化的对手战斗的情景。因为这次的对手也很擅长形态变化，你直到主星在哪吗？”</p>

“我……没看到。”刚才急着寻找方铭，她也失去了主星的踪迹，甚至沿着时间线向后追溯，她也没有看到巨大的主星如何消失，“为什么看不到？”</p>

“我带你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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