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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永远都不知道。”谢莫袂喃喃自语。</p>

知道了,就意味着他们无路可退,那将是最糟糕的情形。</p>

另一驾马车中,三位姿色不俗的少女挤在一起,狭窄的马车中,一片旖旎。</p>

阿芸位于最中央,表情镇定自若,像个大姐姐,但实际上她的年纪比谢菁华大不了多少,要是较真起来,她还比月儿小几个月,谢菁华的表情最为慌张,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身子无意识的颤抖着,另一侧的月儿则是一脸不知所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儿的原因,只是谢莫袂匆匆忙忙赶到望秦楼,将她拽到马车之中。</p>

“阿芸,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犹豫再三,月儿还是将这句话问出口,无论谢莫袂做什么,他都支持,但是首先她得弄清楚原委。</p>

阿芸所知道的也不多,她算是一个真正的局外人,若不是司朔和阿九,她大可不上这马车,无论外边发生了什么,都和她无关。但是面对月儿的询问,她还是说出了她所知的一切。</p>

“也就是说,有人要刺杀皇上?”月儿看起来无比吃惊,但是并无多少害怕,“那我们这一行,是去救驾?”她感觉自己正像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做着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p>

“准确来说,是去救菁华妹妹的父亲,当朝宰相,谢鲤。”</p>

“菁华妹妹,真的吗?你爹他,他怎么了?”自打上了马车,她便觉得谢菁华的脸色不对。</p>

“我...我也不知道,只晓得,爹他...他正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谢菁华所知道的也不多,一问三不知,她更像是一个花瓶,阔气时拿出来是个显摆,落魄时放在哪里都嫌弃,还会招来祸害。</p>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谢莫袂算是一类人,空顶着或英俊或美丽的脸蛋,却一事无成。</p>

笼中的金丝雀——这么形容,或许更加妥当。</p>

察觉到她的失落,阿芸将她搂在怀中,安慰道,“菁华妹妹,没必要这样。”</p>

“姐姐不必安慰,我知道的。”谢菁华长长的睫毛敛着,像个精致的布娃娃,“我只是...”</p>

“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觉得很没用?”阿芸代替她说出这句话。谢菁华在她怀中点了点头。</p>

“妹妹,你可知道,我曾经和你的想法一样?”</p>

“说起来,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和阿九是如何相恋的呢。”阿芸的语速很慢,清脆婉转的调子,像极了母亲哄睡时哼的歌谣。月儿也将头凑了过来——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性。</p>

“我记得和你说过,我最开始中意的,是公子。那个时候的公子,冷酷而强大,像是磁铁,深深吸引着身边的每一位异性。尤其是像我这样,无家可归的女孩子。”</p>

“可是和公子相处长了,才发现,公子的心是一块坚冰,在暖的怀抱,也难以融化。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公子为何如此倾慕于你的呢。”</p>

“姐姐,别说这件事了,快讲讲你和阿九的故事吧。”谢菁华脸上飞上两片红晕,看起来像红彤彤的苹果。</p>

“呵呵,害羞了?”阿芸又调笑她一句,谢菁华的脑袋埋的更深了。</p>

“不逗你了。当我意识到我和公子是处在两个世界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也正是那个时候,阿九闯入了我的心中。”</p>

“阿九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活泼,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公子的翻版,一样的不爱言语,一样的残忍无情。但他又和公子不同:他还有自己的同乡,也就是那群毕节遗孤,在那些人面前,他虽然也一样不善言语,但是表情温和的多。”</p>

“但是那个时候,我和阿九并没有说过一句话。说来很奇怪吧,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和阿九却从来没有交谈过,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眼中只有公子一个人吧。直到有一天,公子有事外出,而我们所储备的粮食和水已经不够维持三天的了。我和阿九便自发的去镇上采购。也正是那个时候,我和阿九有了第一次交流。”</p>

阿芸痴痴的笑了起来,“当时,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镇上买东西,因为镇子离我们住的地方有十几里路,一个人去,我怕不安全,于是就喊了他。问了好几次,他才懒懒的回答一声,当时我还觉得他只是不喜欢和我说话,后来呀,我才发现,阿九他就是一只呆头鹅!”</p>

“我们驾着一辆破马车去了镇子上,一路上我问了他很多东西,但是他都只是简简单单的回答一句‘嗯’,或者干脆不说话,我只当他是个无趣的人。到了镇子,很快就将要买的东西买齐了,但是在离开镇子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仇家。”</p>

“仇家?阿芸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月儿的声音,虽然于阿芸接触的不多,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温柔,如此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仇家?</p>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时的我,公子,还有阿九就住在边塞。他们两个,每天早早的出门,目的就是杀马贼。虽然他们武功高强,但是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杀干净,总有漏网之鱼。逃出去的马贼,将阿九和公子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大漠,每一个马贼听见他们的名字都闻风丧胆,但是他们也无时无刻都在找偷袭的机会,想要解决掉我们。”</p>

“那一次,就正好遇见两名马贼,同样在镇子上,也同样认得阿九。当我们还在买东西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我们,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并未选择立即动手,而是暗中联系了一大批附近的马贼,在我们归去的路上,埋伏我们。”</p>

“说实在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马贼。”阿芸的眼中带着笑意,但是谢菁华却能感受到这笑容后的后怕。“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马贼,也是我见到数量最多的一次。”</p>

“那些贼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当时的我,吓坏了。说句实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从父母双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振作一点儿,阿九也许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p>

“那些马贼手段极其凶狠,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当时的我是个不会武艺的弱女子。于是他们就不要命的向我袭来。就当我以为事情就在此结束的时候,阿九帮我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p>

阿芸的脸上是一股说不明白的意味,是怀念?亦或是感激。“阿九用身子挡住了这直奔我脖子的一刀。鲜血溅到我脸上,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p>

阿芸说到这里,谢菁华也不禁想到,那个两次挡在她面前的身影。</p>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圈尸体,阿九像一个血人,站在我面前,看到我回过神,像是安慰一样,说‘没事了’。”</p>

“他真傻,真的。”</p>

“明明可以弃我而去,反正当时的我在他心中,也许只是一个整天跟在公子屁股后面的跟屁虫罢了。不管我,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p>

“说完那句话,他就直挺挺的倒在我面前,菁华妹妹,你可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不等谢菁华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阿九不能死!我把他扔在马车上,马匹早就因为受惊而四散逃去,满是货物的马车,加上一个阿九,我一个人,肯定是拉不动的。于是我便将所有东西都扔在大漠里,只留一个阿九,拉着车,向家里走去,公子会医术,只要见到公子,阿九就能活下来。”</p>

谢菁华和月儿陷入沉默。</p>

她们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个年仅十岁上下的女孩儿,拉着身高高出数倍的马车,车上载着一个重伤的小孩,在大漠里穿行数十里。纵使娇嫩的手掌被粗糙的车绳摩擦着,鲜血将整条绳子染红,也绝不松手。</p>

大漠风沙,最是无情。</p>

(https://www.yqwxw.cc/html/121/121403/462071439.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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