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争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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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下马桥，就是金吾卫的左仗院与右仗院。这里，就是金吾卫的大本营之所在了。</p>

三匹马都交给了随从牵走，郝廷玉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金吾卫的一员了。所有点滴都要学会，都要记住。现在告诉你第一条，金吾卫的所有公厩马匹都由骑曹参军严格管理。若无公派之事不得私用，公事用完之后即当交回。”</p>

“知道了。”李苍玉看着那匹自己骑过的第一匹马被牵走，好像还有点舍不得，便问道：“如果要买一匹这样的马，要多少钱？”</p>

“买？”郝廷玉笑了一笑，“一般的民用马匹售价，约在数千到数万钱不等。像这种的话……有价无市！”</p>

“莫非还是纯种的汗血宝马？”李苍玉如此问道，毕竟这就是古代最著名的马了。</p>

“纯种的汗血宝马数量稀少并且体形修长狭小，不便驮载全副武装的骑兵，因此并不适合军用。那一匹是西域良种的焉耆马，大唐骑兵的首选良驹。”郝廷玉说道，“金吾卫时常将要充作圣人仪仗，因此尽选天下良马充于厩中。那一匹焉耆马，就是从皇宫内苑监当中选来的上上之品。它每月消耗的马料养护等花费，当于一名七品官员的俸禄。就算送给你，你也不会愿意养的！”</p>

李苍玉顿时无语了，这就跟好车费油一个道理了？……我是真穷啊，是时候想办法多弄一点钱了！</p>

郝廷玉带着李苍玉，走进了左仗院。进出的人好像都是文吏打扮，纷纷和郝廷玉打招呼。</p>

李苍玉不由得想起了“左文右武”之说，莫非这里是金吾卫的文职人员的办公场所？</p>

“到了。自己进去吧！”郝廷玉在一处官署前停下，冲李苍玉挥手。</p>

“长史署？”李苍玉看到那牌子不由得一愣，金吾卫长史，那不就是……张旭么？</p>

“愣什么愣，快进去啊！”郝廷玉说道，“办完了事情赶紧出来，我在这里等你。”</p>

“等一下，我得先准备一下。”李苍玉连忙把身上的包袱取下来，一阵翻腾。</p>

郝廷玉在一旁看得纳闷，搞什么鬼？</p>

李苍玉将精心准备好的《千字文》拿了出来，再将包袱往郝廷玉怀里一塞，“替我拿着！”</p>

“哟，你个小兵卒子，我可是……”</p>

没说完，李苍玉已经走进了长史署内。</p>

大唐的长史身为大将军的第一文职佐官，他在一支军队里的地位，大约就相当于“政委”和“参谋长”的总和，算是仅次于大将军的第二号人物。</p>

大人物往往都是深宅大院，隐藏得很深。长史署的面积就不小，一路走进去竟有五重院落。每层都有长史属官的公署，每层都有士兵把守一一查验李苍玉的军籍，然后又一一放行。</p>

张旭就在最里层的公署院落里，百无聊奈的饮着一壶酒，写了几个字，不时的吟叹几声，“官署如囚笼，果然还是洛阳呆着舒坦哪！……那小子怎么还不来？郝廷玉真是个办事不力的饭桶！”</p>

户外响起门吏的声音，“张长史，有小卒李苍玉前来拜见。”</p>

张旭大喜，连忙拿起一个蒲团方方正正的摆在了大堂中央，又理了理自己的发冠和衣带，这才道：“叫他进来！”</p>

李苍玉双手捧着那《千字文》走了进来，还没打上招呼，就看到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儿正对着一个蒲团要下跪。</p>

李苍玉连忙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抢在老头儿之前跪在了那蒲团之上，双手高高举起那《千字文》，“肯请张长史收李苍玉为徒，教我书法之道！”</p>

张旭猝不及防双手都撑在了李苍玉的肩上，差点就和他一头撞在了一起。</p>

李苍玉又道：“肯请张长史，笑纳晚辈的束脩！”</p>

张旭总算站直了，一眼瞅见了纸轴上用瘦金体写的《千字文》三个字，当场大喜，一手就抓了过来。</p>

他刚要把卷轴展开来看，李苍玉已经在正儿八经的磕头行拜师之礼了，“学生李苍玉，拜见老师！”</p>

“咦，你个滑头的小娃儿！仗着手脚麻利，竟然跟老夫争抢蒲团！”张旭哈哈的大笑，“既然你都抢赢了，好，那老夫就收下你了！”</p>

怪老头真爽快啊！</p>

李苍玉心中大喜，一本正经的磕头行完了拜师之礼。</p>

张旭也不矫情，坦然接受了李苍玉的跪拜。待到礼成，他才说道：“李苍玉，老夫生平教人无数，有的正式行过了拜师之礼，有的则是有其实而无其名。老夫从来不在乎这些门户之见与名份礼数，但既然你已经行过了拜师之礼，那你就是老夫正式的学生了。不出意料的话，你也应该是老夫今生最后的一名学生。”</p>

李苍玉心里多少有点激动，“这是学生的荣幸！”</p>

“别扯这些没用的。起来，快起来！”张旭一秒钟恢复了张癫本色，急忙道，“快来告诉老夫，你自创的这一门新字体是如何命名的？想要修习，该要用到什么样的笔墨纸砚？都有一些什么讲究？”</p>

李苍玉有点忍俊不禁，站起身来说道：“老师，这字体名曰瘦金体，学生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p>

“何方高人？”张旭惊讶问道。</p>